两人相携回到码头时,众人已等候片刻。赞达尔见镜流眼底的红丝渐褪,神色也平复了许多,便上前一步道:“休整完毕,我们可以出发了。”
亚当点头,自然地牵住镜流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一行人沿着白玉码头前行,星槎海的波光映在脚下,远处司辰宫的鎏金云纹在天光下愈发耀眼。
刚到司辰宫大门口,便见停云正摇着折扇等候,狐眸含笑。
“咦?恩公们到得挺早呀!久等啦,驭空大人已在宫内恭候各位。”
“你不来吗?”三月七好奇地问道。
“小女子已经将各位的情况禀报给司舵大人,就不进去啦~”
停云笑着摆手,“各位请随我指引的方向前行,驭空大人在正殿等候。”
众人走进司辰宫,殿内玉柱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尚未走到正殿,便听到一阵沉稳的谈话声传来:“——是,大人”
“将损失数据呈报给景元将军,再把太卜司的人找来,这么大的乱子,他们岂能置身事外……”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银白飞行服、面容肃穆的女子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而得体:“【星穹列车】的客人,你们好。我是司辰宫的司舵,驭空。”
她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各位的来意,停云已经悉数向我禀报过了。”
“本来我的职责并不包括接见旅客,但考虑到各位的身份,还是由我亲自前来接见,比较稳妥。”
“停云已经跟我说过了,各位已知晓星核之事,还言明要帮助罗浮。”
“我对此感激不尽,但这是罗浮自己的事情,里面牵扯到太多牵牵绕绕。”
驭空抬手示意奉茶,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我已经提前为各位贵客准备了接下来的旅程,也算不辜负各位远道而来。”
“所以还请原谅,驭空亲口谢绝各位的好意。”
“拒绝!?”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各位不必感到惊讶。”驭空神色不变,“不过是星核而已,联盟早已知悉此物,自然有应对之法。”
“仙舟翾翔八千载,见惯了危机存亡,眼下的灾难虽来势汹汹,但仙舟亦有余力自处,不必麻烦各位贵客鼎力相助。”
“各位远到是客,断无理由卷入此事。不知各位是否理解?”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星核的影响尚未完全深入。”瓦尔特上前一步,语气诚恳。
“如果能及时找到位置并遏制,无论是被侵蚀的空间,还是遭受感染的人,都有复原的可能。”
“我们曾经阻止过星核的灾难,这一次前来,也是为了履行无名客的责任。”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这是仙舟联盟的内部事务,不劳星穹列车插手”驭空的耐心渐渐耗尽,语气冷了几分。
“为此表示尊重,我特意亲自前来传达最终决定,所以不会更改。”
“可是——”瓦尔特还想再说,却被三月七打断:“算啦杨叔,联盟自己能搞定,咱们也不用费那个心,走就是了!”
“不,你们走不得。”驭空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扫过众人,“罗浮发现星核不过数日,星槎海全面封闭,无人离开。”
“各位如何未卜先知,又怎么认定这一切与星核有关?”
“我调取了星槎海的出入记录,不久前,有人骇入系统打开五界门,指引星穹列车入港。”
“而骇入者手段高明,还故意留下了一道印戳,仿佛挑衅——那是「银狼」,星核猎手的一员。
“对此,你们又作何解释?”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要结冰。
就在这时,一道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殿中,景元身着将军制服,面带惯有的慵懒笑意,开口道:“驭空,别那么……”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亚当与镜流身上,笑容骤然僵住,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中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
“驭空,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与星穹列车的各位有要事相议。”
“可是…”驭空面露迟疑。
“没有可是,现在立即离开。”景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虽然满心困惑,但驭空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带着宫人快步离开,殿内只剩下星穹列车一行人,以及神色复杂的景元。
“…亚当…还有……师傅。”
景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二位久别罗浮,今日突然「起死回生」,还成了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真是让景元甚是惶恐。”
镜流看着他,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轻声道:“景元,你长大了。”
镜流话音落下,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景元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
随即转向瓦尔特等人,脸上渐渐恢复了几分惯有的从容,只是语气依旧难掩复杂:“星穹列车——在下闻名已久,心驰神往,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继续说道:“来都来了,怎么能让各位无功而返?”
“虽然星核一事,驭空方才已有定论,不便接受列车团的直接帮助,但我却是另有一事,非得拜托各位不可!”
话音顿了顿,景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亚当身上,缓缓开口:“数日前,我们抓住了一位擅闯仙舟重地的星核猎手,叫做「刃」。”
他刻意加重了“刃”字的读音,目光紧紧锁住亚当的神色,补充道:“也就是,应星。”
“应星已经死了。”
镜流的声音骤然变冷,冰蓝色的眼底泛起寒意,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现在的他,只是刃。”
景元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是刃。”
他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审讯刃的期间,太卜司——仙舟负责情报与信息推演的部门。”
“截获了他潜藏在仙舟上的同党「卡芙卡」发出的通信。至于通信对象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星穹列车众人,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各位与星核猎手之间的关系,我也略知一二。”
“太卜司的人分析过后,认为你们必是同党!”
“但我说不可能——星穹列车行事正派,见义勇为的美名在诸界传扬,岂能与星核猎手这般宵小之辈同流合污?”
“因此这则通信,必是星核猎手祸水东引的毒计。”
“目的就是想让仙舟与星穹列车反目,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景元语气笃定地说道。
“「星核」之灾,仙舟确有解决法子,这点驭空说得没错。”
他继续解释,“但平定灾患需要时间,需得投入云骑军主力方能成事。”
“可这卡芙卡潜藏在仙舟上,行踪诡秘,手段莫测,终究是个祸患,不得不防。”
“她一日不除,仙舟便一日不得安宁,云骑军也无法全身心投入到星核的遏制中。”
景元站起身,对着众人微微躬身,语气诚恳:“既然是星核猎手故意将各位引来罗浮,不如你我就顺水推舟。”
“我以罗浮将军的身份,给予诸位在仙舟境内便宜行事的权限。”
“可以调动部分云骑军配合,可以查阅相关情报,只求各位能将下落不明的卡芙卡引出,一举捉拿。”
瓦尔特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身边的星,语气带着询问:“…星,你认为呢?”
星把玩着手中的球棒,撇了撇嘴:“还能怎么认为?我们也没得选啊。”
“各位当然有的选。”
景元笑着摆手,“若是无意掺和,驭空为各位准备的旅程依旧作数,各位尽可抽身离去,仙舟绝不挽留。”
“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依然心念帮助仙舟,不愿见罗浮陷入危难。”
他的目光变得郑重,一字一句道:“君如以赤诚待我,「罗浮」理当报以赤诚。”
“只要各位能助仙舟擒获卡芙卡,日后星穹列车若有需求,罗浮必当倾力相助,绝不推辞。”
“滞留仙舟期间,如有用得上天舶司和云骑军的地方,不用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