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指尖敲了敲诊台,听着门外问诊声,眼角一挑。
她知道林婉儿正缩在街角奶茶店外,墨镜滑下来点,盯着诊所玻璃门——命数眼显示,那女人右眼角有刺眼红痕,是劫数要到的征兆。
“沈医生,下一位到了。”助理小吴拿着病历本进来,有点兴奋,“是周太太,说愿意出三倍价加塞。”
沈清棠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是傅司寒早上帮她戴的,还带着点温度。
她突然捂住心口,手指有点抖,呼吸也变轻了:“小吴,扶我去里间躺会儿。”
“您又不舒服了?”小吴赶紧扶住她胳膊,摸到细瘦的手腕吓了一跳,“您这两天总说累,要不我给傅先生打个电话?”
“不用。”沈清棠靠在小吴肩上,眼角有点病态的红,“可能是最近炼药耗了元气,躺半小时就好。”她顿了顿,指了指诊台上的玉瓶,“清心散今天只发十粒,剩下的锁保险柜。钥匙在我枕头底下,你收好。”
小吴应着,扶她进了里间休息室。
沈清棠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动静——是林婉儿的脚步声,她听得出那细高跟踩瓷砖的脆响,比平时快了点,透着急。
果然,半小时后,小吴端着药碗进来,眼眶红红的:“沈医生,刚才有位女士说要捐药材,非要见您。我说您在休息,她差点闯进来。”
沈清棠闭着眼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随她去。”她能想到林婉儿这会儿的样子,指甲快掐进手心,眼里全是贪婪——毕竟谁会拒绝一个病得门都出不了的对手呢?
天黑透时,沈清棠在休息室的监控里,看到林婉儿穿着护士服混了进来。
那白大褂明显大了两号,帽檐压得很低,可手腕上的碎钻手链暴露了她——那是沈夫人上周在珠宝展拍的,说是给“亲生女儿”的见面礼。
“23:07,目标进了药品储藏室。”耳麦里传来韩队的声音,有点电流声,“摄像头看到,她在撬第三层抽屉。”
沈清棠蜷在沙发里,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傅司寒发消息问:“需要我现在过来?”她回了个“等”,又看向监控——林婉儿正把那瓶标着“玄冥仙草粉”的玻璃瓶塞进随身的护士包,动作快得像怕多待一秒。
“她要走了。”韩队的声音有点紧绷的兴奋,“后门有两个同伙接应,车牌沪A8732,已经定位。”
沈清棠坐直身子,脸上的苍白退了,眼里透着冷。
她抓起外套披上,刚推开休息室的门,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储藏室的警报器响了,红光里,林婉儿举着药瓶的手僵在半空。
“不许动!”韩队带着几个便衣冲出来,警徽在灯下闪着光,“我们是重案组的,涉嫌盗窃珍贵药材,跟我们走一趟。”
林婉儿的墨镜早没了,脸上的粉被冷汗冲花,露出眼角的细纹。
她突然尖叫着冲门口,一开门却撞进一堵人墙——傅司寒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台阶上,身后是一排亮着警灯的警车,把街道照得跟白天一样。
“傅…傅总?”林婉儿声音抖得像落叶,“我、我只是帮清棠拿药…”
“帮我老婆拿药?”傅司寒慢悠悠扯了扯袖扣,扫过她怀里的护士包,“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撬她专门放毒药的抽屉?”他顿了顿,嘴角撇了下,“还是说,你觉得标着‘极度珍贵’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林婉儿脸一下白了。
她手抖着拉开包链,那瓶“玄冥仙草粉”突然“啪”地裂了道缝,灰白色粉末掉在地上——其实就是普通甘草粉,混了点朱砂染的色。
“不可能!”她往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诊所门口的花篮,“沈清棠明明…明明…”
“我明明什么?”沈清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林婉儿猛回头,正好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一点病弱的样子都没了。“你以为我会把真药材放明面上?林小姐,你偷的是我特意准备的‘礼物’——就等你自己伸手来拿。”
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婉儿被押上警车时,突然疯了似的扑向沈清棠:“你会后悔的!沈家不会放过你!”
沈清棠往旁边躲了躲,看着她被特警按进车里。
不远处,沈父的黑色轿车猛地停下,车窗摇下来,他脸涨得通红:“清棠,婉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你就当爸爸求你…”
“年纪小?”沈清棠走下台阶,高跟鞋踩在地上响得清脆,“当年我发着40度高烧跪在祠堂,求你们送我去医院时,沈叔叔怎么不说我年纪小?”她停在沈父面前,笑里带着刺,“您看,因果报应,来得多快。”
沈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看着警车带着林婉儿开走,又看了看站在沈清棠旁边、眼神冷得像冰的傅司寒,最终踩了油门,黑色轿车溅起水花,消失在夜里。
第二天早上,沈清棠的私人诊所被记者围满了。
周晴举着话筒挤到前面,镜头对着她,有点激动:“沈医生,昨晚林小姐盗窃案大家都在说,有网友说是真假千金正面交锋,您怎么看?”
“交锋?”沈清棠整理着诊台上的药瓶,眼角挑了下,“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她抬眼看向镜头,笑得很淡,“时间会证明一切。”
采访结束时,晨光照进药柜。
沈清棠弯腰整理新到的药材,一片深绿的叶子从纸包里滑出来,露出底下一枚晶莹的果实。
那果实大概拇指大,表面有细碎的光,像裹着层水膜,凑近能闻到淡淡的甜香——她从没见过这种。
沈清棠手指顿了下,把果实小心放进随身的檀木盒里。
窗外突然响起蝉鸣,她看着盒里的那点光,眼里多了点好奇。
或许,又有新故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