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宅的水晶吊灯把大厅照得很亮,二十多张红木圆桌沿着长条形主桌排开,各房代表的交谈声细碎地响着。
沈清棠挽着傅司寒的手臂走进来,正好听见三伯母拍着林婉儿的手背笑:“还是养在身边的贴心,清棠这孩子……唉,就是病弱惯了。”
病弱?
沈清棠垂下眼,藏起眼底的冷意。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缎面旗袍,领口有颗珍珠,手腕上藏着从空间里刚摘的九叶蓝草——刚才在玄关,她用命数眼看了林婉儿的寿线,原本挺长的金线,末端凝着一团暗红,像是要烧断似的。
“都坐下吧。”沈父敲了敲主桌,金丝眼镜滑下来一点,“今天主要是商量老宅拆迁补偿款的分配,清棠既然回来了——”
“等等。”林婉儿突然站起来,珍珠耳坠在灯下闪着光。
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发白,却笑得很甜:“听说清棠现在是神医了?前阵子还治好了李老先生的病。既然这么厉害,不如也拿点东西出来拍一拍?就当给家族添彩了。”
大厅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水晶灯的嗡鸣。
沈父的脸立刻黑了——他本来想把沈清棠当透明人晾着,可旁支几个叔伯已经在小声议论:“对啊,婉儿说得对,清棠现在可是名人,露一手让咱们也开开眼。”
“好啊。”沈清棠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淡粉,“那就献丑了。”
傅司寒的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按了一下,她回握住他的掌心,能摸到军人特有的薄茧。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要我帮你拿?”她摇摇头,从随身带的檀木匣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玉瓶——瓶身刻着缠枝莲纹,里面的蜜色液体在缓缓流动。
“这是‘九转轮回草’做的生命原液。”她把玉瓶放在桌上,射灯立刻照了过来,“能延长十年寿命,逆转器官衰老。”
“什么?!”李老先生猛地站起来,他本是被沈家请来撑场面的慈善会副会长,这时却扶着桌沿颤巍巍地说:“传说中长在昆仑山雪线的九转轮回草?我当年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说它的根须能续阴阳……”
“老哥哥你坐下!”旁边的陈叔赶紧扶他,可李老先生的目光死死盯着玉瓶,喉结动了动:“真能……真能救我那得癌的孙子?他才十六岁啊!”
海外珠宝商霍启山“啪”地一拍桌子:“一亿美金!这瓶我要了!”
“两亿!”开连锁医院的周老板推了推眼镜,“我母亲卧床三年了,这药能让她站起来。”
沈清棠却抬手按住玉瓶,指尖在玻璃罩上敲出轻响:“这不是商品。”她看了一眼全场,目光扫过林婉儿发白的脸,“只送给真正需要的人。”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林婉儿捏着珍珠项链的手青筋都起来了,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特意让助理查过沈清棠的账户,前阵子刚花巨资买了块荒地,哪来的珍贵药材?
可看李老先生的样子,这药好像是真的!
“那位先生。”沈清棠突然指向角落。
穿蓝布衫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来,怀里还抱着个褪色的书包,“您是市三院的护工,今早陪床的是胃癌晚期的张阿婆。她儿子在工地摔断了腿,您把这个月的工钱都垫了医药费。”
男人眼眶一下子红了:“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需要的人。”沈清棠把玉瓶递过去,“给张阿婆注射,她能多活十年。”
男人“扑通”跪在地上,书包里掉出几盒降压药,“哐当”滚到林婉儿脚边。
林婉儿下意识后退半步,看见药盒上印着“沈氏药业”——正是沈家的产业,可上面的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早就过期了。
“神仙啊!”男人的哭声在大厅里回荡,“阿婆昨天还说想看着孙子娶媳妇……”
林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被闪光灯围住的沈清棠的背影,喉咙里像塞了一团烧红的炭。
刚才趁乱,她把自己的香水瓶换成了偷来的玉瓶——反正沈清棠带了两瓶,少一瓶她未必能发现。
“各位慢聊。”她挤出个笑容,“我去趟洗手间。”
穿过雕花走廊时,她摸出包里的玉瓶,心跳得快要撞破肋骨。
黑市的人今早刚联系她,说这种级别的药材能换三千万——够她在国外买栋庄园,再也不用看沈家人的脸色了!
“林小姐。”
清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林婉儿手一抖,玉瓶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过身,傅司寒正靠在廊柱上,黑色西装裹着紧绷的肩线,像一尊冰雕。
“傅、傅总?”她强撑着笑,“您怎么在这儿?”
“找偷东西的人。”傅司寒直起身,阴影笼罩下来,“沈家的监控,比你想的清楚。”
林婉儿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的阴影里有个微型摄像头——正是她刚才藏在花瓶后面的。
她想跑,可傅司寒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捏得她骨头生疼。
“这种东西,你不配碰。”他抽走玉瓶,动作轻得像摘叶子,“下次再动她的东西,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傅家的手段比沈家狠十倍。”
林婉儿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走廊尽头的水晶灯突然灭了一盏,光斑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就像沈清棠刚才看她的眼神——又冷又带着点看小丑的意思。
“叮——”
陆晨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低头一看,热搜榜第一已经变成了“沈神医现身拍卖会 九转轮回草惊现人间”,配图是沈清棠递出玉瓶的侧影,金光照得她发梢泛着暖光。
他举着相机的手有点抖——做记者十年,他第一次拍到能改写医疗史的画面。
深夜,傅家顶楼的落地窗蒙着一层薄雾。
沈清棠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指尖摩挲着手机屏保——那是她和傅司寒在空间里的合照,背景是一人高的九转轮回草,紫色花穗在灵泉边轻轻晃着。
“沈家那边,林婉儿的账户今天有三笔境外转账。”傅司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黑市的人,该露面了。”
“正好。”沈清棠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我种的第二批轮回草,也该熟了。”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那是空间灵泉凝成的,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先生,慈善总会来电话,说明晚的晚宴想请沈小姐做特别嘉宾。”
沈清棠笑了,眼尾的泪痣像颗要落的星星:“告诉他们,我们会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