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回卧室,袖里的信封被体温焐得发烫。
她锁上门,把信封搁梳妆台上。月光透过纱帘,照亮封口的朱砂印——青木缠枝纹路,枝桠间藏着半枚古钱暗记。
指尖刚碰到印泥,左眼突然发热。
低头一看,普通的篆印上浮起淡金色丝线,缠成“七日”二字,像活的一样。
右眼跟着刺痛,视野里炸开蓝痕,映出“拒则劫起”四个模糊字。
“果然不是普通请柬。”她捏紧信封。
前世古医门提过,隐世流派常用“命契”邀约,七天内不应,轻则损气运,重则遭因果反噬。她刻意低调,还是被青木堂盯上了。
“叩叩——”
门响了,她赶紧把信封塞抽屉最底层,转身换上平时那副清弱的笑。
傅司寒端着温牛奶进来,军靴踩地板没什么声:“脸色发白,累着了?”
“有点困。”她接过牛奶,手指勾住他袖口,“阿寒,明天我要出远门。”
傅司寒瞳孔一缩,端牛奶的手顿了下。他知道,她说的“远门”不一般。
他在她对面坐下,指节抵着下巴:“去哪?”
“青木堂。”她实说,“请柬是命契,七天内必须去。”
傅司寒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透过衬衫传来,跟打鼓似的:“我让人备私人直升机,山谷信号差,给你戴微型追踪器。”他从裤袋摸出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片,“贴耳后,除非挖肉,摘不下来。”
沈清棠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屈指戳了戳他皱着的眉心:“又不是去打架。”她想起空间里刚熟的灵草,起身从衣柜暗格拿了个檀木盒,“不过我备了瞬愈丹,外伤一炷香就能好。”
傅司寒看着她打开盒子,三枚朱红药丸躺在丝绒上,有清苦药香。
他突然攥住她手腕:“清棠,答应我,不管怎样先保自己。青木堂那些老东西……”他声音发闷,“我在特种部队见过不少打着传承幌子的疯子。”
她凑过去吻了吻他唇角:“我答应。但阿寒,这是我必须走的路。”
第二天一早,直升机轰鸣声划破晨雾。
沈清棠戴着傅司寒给的鸭舌帽,耳后贴着追踪器,看着脚下的青山越来越远。
半小时后,直升机落在隐蔽山谷,前面是座青瓦白墙的古宅,门楣上“青木堂”三个鎏金大字被晨露打湿,发亮。
门房接请柬时,多看了两眼她腕上的翡翠镯子——傅司寒今早硬给她戴上的,说是老夫人留下的“避邪物”,其实里面有定位芯片。
大殿里坐满穿唐装的老者,见她进来,议论声就像水里投了石子:“就是沈家那个病秧子?”“听说刚从国外回来,懂什么古医?”
主位上的云松子摸着白须笑:“沈姑娘请坐。今天这‘千年医斗’,比辨症开方。”他指着堂下三具屏风,“每屏后有位患者,得说出病症、病因,再写药方。”
第一具屏风后是个面色青灰的中年男人。
沈清棠刚走近,左眼就看到他寿元线末端有团暗红——这是命数快尽的兆头。
她仔细看,男人指尖发颤,舌苔紫暗,颈侧血管跳得不正常。
“风邪入络。”她一开口,周围就有人嗤笑。
“小姑娘懂什么?风邪入络该是关节疼,这人明明是心痛!”
沈清棠没理,接着说:“他小时候落水受寒,风邪在经络里潜伏了三十年,最近因为暴怒引出来,邪风往上冲到了心肺。”她提笔写方,“古方用小续命汤去附子,加现代提取的丹参酮注射液——汤药除根,针剂应急。”
屏风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男人踉跄着冲出来,跪在她脚边:“沈姑娘神了!我小时候确实掉过冰湖,前几天跟儿子吵架后就胸口发闷……”
满座哗然。云松子挑了挑眉,眼里闪过赞许。
第二、第三例病症,沈清棠分别诊断出“痰瘀互结”和“肝阳上亢”,药方都结合了古方和现代制剂。
等她放下笔,原本交头接耳的老者们都闭了嘴,连最傲气的药庐楼主都点头:“这丫头,有点东西。”
太阳偏西时,云松子单独把她留在偏厅。
檀香绕着他的茶盏转,他突然说:“沈姑娘种的药草,长得怎么样?”
沈清棠心里一紧。她在空间种药的事,连傅司寒都只知道个大概。
她低头搅着茶:“我在院子里种了些薄荷、艾草,长得还行。”
“观木命,察草性,是古医门的不传之秘。”云松子盯着她的眼睛,“一百年前,我见过一位前辈用这法子救了整座山的药农。”他从袖里拿出片枯黄的草叶,“这是我在昆仑摘的雪参叶,你看看。”
沈清棠接过草叶,左眼微热——雪参叶的寿元线已经断了,但右眼的蓝痕里闪过“灵泉可活”四个字。
她指尖一颤,把草叶放回去:“晚辈笨,只看出这草缺水。”
云松子突然笑了,皱纹里全是深意:“沈姑娘要是愿意入青木堂,我可以引荐你见一位故人。他当年在古医门,是你师父的关门弟子。”
沈清棠的呼吸猛地停了。
前世她师父被追杀时,确实说过有个师弟失散了。
她攥紧裙角,脸上却只露出迷茫:“前辈开玩笑,我就是个普通学医的。”
离开青木堂时,暮色已经漫上山头。
沈清棠沿着青石台阶往下走,耳后的追踪器突然发烫——这是傅司寒设的危险信号。
她刚想加快脚步,林婉儿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沈清棠,把你手上的戒指交出来!”
六个蒙面人从灌木丛里窜出来,手里握着闪寒光的匕首。
沈清棠退到一块岩石后,摸出袖里的瞬愈丹含在舌下。
这时,头顶传来破风声——傅司寒像道黑影从树上跳下来,军靴踢飞一把匕首,反手扣住蒙面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胳膊以奇怪的角度垂了下来。
“阿寒!”她喊他,声音发颤。
傅司寒回头看她,眼里的冷光柔和了点:“往后站。”他踢开脚边的刀,把沈清棠护在身后。
林婉儿见情况不对,转身要跑,被傅司寒甩出的战术绳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沈清棠,你等着!”她捂着脸尖叫,“我早晚扒了你的皮,抢了你的空间!”
沈清棠瞳孔骤缩。
林婉儿怎么知道空间的事?
她刚要追问,林婉儿已经撞开挡路的手下,消失在暮色里。
回到家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
沈清棠冲进空间,推开门的瞬间愣住——原本一亩大的药田,变成了两亩。
更让她惊喜的是,每株药草的命数线都清晰得像洗过一样,连人参的成熟周期都标着“一百二十日”的小字。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株刚发芽的紫灵芝。
右眼闪过蓝痕,这次不是模糊的提示,而是明明白白的“药效提升30%”。
窗外传来傅司寒的脚步声,她赶紧退出空间,转身时眼底闪着光。
明天,该让魏刚去联系那些濒危药草的种子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