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白日法庭的血色与喧嚣已散。
风无痕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在京城上流社会激起短暂涟漪,便被新的新闻与谈资淹没。
青木堂这个盘踞一方的毒瘤,在傅司寒的雷霆手段下一夜覆灭,全球据点也被国际反恐力量清剿。
一切似乎都已结束。
沈家别墅的花园里,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光芒将庄园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傅司寒为沈清棠准备的庆祝,庆祝她沉冤得雪,迎来新生。
沈清棠靠在傅司寒肩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仰头看烟火,眼中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片平静。
她曾因命格受损而苍白的脸,在“血灵芝”和灵泉水的滋养下,如今莹润如玉,自有清冷绝艳。
“母亲,他们没资格再提你的名字了。”她在心中默念,为这场迟到十多年的血债清算画上句号。
身旁的男人察觉她的情绪波动,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都结束了。”
沈清棠没有回头,只是将脸颊在他肩上蹭了蹭,像找到了庇护港湾的猫。
她轻声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若没有傅司寒,她或许也能报仇,但不会如此利落,更难将青木堂这样的庞大组织一网打尽。这个男人,以他的权势和实力,为她的复仇铺就了天罗地网。
傅司寒低下头,唇落在她的额角,留下一个滚烫的吻。
“你说过,信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现在轮到我说——这一生,我只护你一人。”
远处烟花仍在绽放,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像命运交汇的终点,也是新篇的起点。
但沈清棠眼底深处,因发动“命数眼”残留的淡金色光芒,在烟火下悄然流转。
结束了?不,还没有。
秦昭撕下伪装后冰冷嘲讽的脸,以及他最后那句话,在她脑海盘旋——“你以为你赢了吗?青木堂只是开始,真正的‘命宗’还在等你!”
命宗!
这个名字像淬毒的利刃,扎进她的心脏。
前世,她就是被这个神秘组织围杀,他们夺取她的命格,草菅人命,手段诡异残忍。
她一直以为是某个隐世家族或仇敌所为,直到秦昭出现,才将这个名字与前世的死亡、母亲的被害联系起来。
青木堂不过是“命宗”的棋子,风无痕也只是被利用的刽子手。
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藏在海外、操控无数人命运的古老组织,依然完好。
她发动命数眼看到秦昭背后延伸出深红近黑的命运线,其坚韧与邪恶远非风无痕之流可比。
那条线,是她此生真正的敌人。
“在想什么?”傅司寒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僵硬。
沈清棠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映着她的身影,满是专注与担忧。
她没有隐瞒,说出自己的忧虑:“秦昭虽然被捕,但他嘴很硬,关于‘命宗’的任何信息都不肯透露。我担心……”
傅司寒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笃定:“他会开口的。我已经把他交给了特殊部门,那里有办法让他开口。而且,清剿青木堂据点时,我们截获了大量加密文件和物品,破解需要时间,但线索一定藏在其中。”
沈清棠点了点头,心中却有别的想法。
别人的办法,终究不如她自己的眼睛直接。
她需要一个机会,近距离接触秦昭,或是他被查抄的私人物品。
只有再次动用“命数眼”,才能从那些看似无关的物件上,锁定与“命宗”相关的命理轨迹,找到直接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傅司寒动用全部资源处理青木堂后续事宜,审讯秦昭,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低气压下。
而沈清棠,表现得像个放下重担的普通女孩。
她陪苏姨整理母亲遗物,去公司处理积压事务,偶尔被媒体拍到与傅司寒出入高档餐厅,脸上带着浅笑,似乎已走出阴霾。
没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闭上眼,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溯那日看到的秦昭的命运线,分析每一个分支和走向。
终于,在傅司寒带回的查抄物品清单上,她看到了“九龙沉香木雕”。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摆设,母亲去世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会出现在秦昭的私藏里!
秦昭是母亲的师弟,他拥有这件东西似乎说得过去。
但沈清棠的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巧合。
前世记忆碎片中,似乎有母亲对着这尊木雕沉思的画面。
“司寒,”她拿着清单,看似随意地问,“这件木雕现在在哪里?”
傅司寒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图。
“在证物封存处,安保级别最高。你想看?”
“嗯。”沈清棠点头,“我怀疑里面藏着秘密。”
傅司寒沉吟片刻,眸光中闪过一丝算计。
“直接进去目标太大。‘命宗’或许还有眼线盯着我们。”他顿了顿,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型,“三天后,城东有官方举办的慈善晚宴,京城头面人物都会出席。我会以傅氏集团名义,高调宣布一项海外投资计划,带你一起去。”
沈清棠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是调虎离山。
一场备受瞩目的晚宴,她和傅司寒同时高调亮相,足以吸引所有暗中窥伺的目光。
他们会认为,这是傅司寒宣告胜利,也是她重归社交圈的标志。
而那时,防备森严的证物封存处,反而会因注意力转移出现片刻松懈。
那便是她最好的机会。
三天后的夜晚,华灯初上。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驶出沈家庄园,在无数隐藏镜头的追逐下,朝城东晚宴方向疾驰。
车内,傅司寒穿着高定西装,矜贵逼人,身旁的沈清棠穿着星光闪烁的晚礼服,美得惊人。
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庄园恢复宁静。
二楼窗帘后,一道身影转身。
沈清棠褪去华丽伪装,换上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
长发束在脑后,清澈眼眸中再无柔弱,只剩冰冷的锐利与决绝。
她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沈家老宅方向。
秦昭的“九龙沉香木雕”被秘密转移到了那里,那是母亲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一切罪恶开始的地方。
夜风微凉,吹动她的发丝。
沈清棠的身影像敏捷的猎豹,无声融入黑暗。
今夜,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