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晕还没散,灵泉空间里的变化突然变快了。
息壤里的青金藤像活了一样,跟醒过来的大蟒蛇似的伸展开,每一寸都发着让人心里发毛的光。
七十二株引命藤同时晃起来,藤尖跟莲心似的,红光特别亮,浓得像血雾一样,把整个空间都罩住了。
沈清棠慢慢抬手,指尖碰了下最粗的藤枝。
摸着冰凉,还有种奇怪的跳动,跟她的心跳对上了似的。
这时,她一直没动静的右眼瞳孔里,闪了下微光。
藤根扎着的土地下面,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幽蓝色命痕露了出来,像埋在地下的河,弯弯曲曲的,最后正好指向城郊青峦山——沈家祖坟的龙脉穴眼!
“龙气要散了,他们……果然忍不住了。”她轻声说,声音低得像梦话,却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冷。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陈伯着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姐!不好了!”陈伯喘着气,一脸慌,“二老爷他疯了!带着一群族人,刚闯进青峦山禁地,说要挖开祖坟,对列祖列宗‘请骨问罪’!”
青峦山北边,沈家祖坟。
这里一直是沈家的根本,石碑林立,阴气沉沉,平时除了祭祖,谁都不能进。
可现在,一群拿着铁锹镐头的族人把这儿搅得乱七八糟。
祠堂那场怪火之后,族里就没消停过。
先是几个旁支长辈睡死了,死得挺安详,但死前几天都跟家人说,梦见“白骨从供桌上爬下来,问他们为啥不忠不孝”。
恐慌传开,林婉如趁机请了个据说从港府来的风水大师。
大师转了转罗盘,说:“祠堂毁了,阴阳不平衡,祖坟阴脉被污染了!不赶紧开棺洗骨头,用阳气除怨,整个家族都得被这地怨缠上,死无葬身之地!”
沈家二叔沈明德,一开始最反对。
他贪财,但也爱面子,挖自家祖坟传出去,还不得被整个云城笑话?
可前天半夜,他也做了个一样的噩梦。
梦里,他过世的父亲——沈家第七代支脉的家主,浑身发绿,从烂棺材里伸出骨头爪子,掐住他的脖子吼:“逆子!你女儿沈清柔的命线跟我这把老骨头是一脉的!我尸骨被污染,她也逃不掉!不献出我的骨头赎罪,她的命线就得寸寸断了!”
沈明德吓得一下子坐起来,后背全是冷汗。
他鞋都没穿,跌跌撞撞冲进沈清柔的房间。
就见沈清柔脸烧得通红,人事不省,手腕上代表命根的线,真像被无数看不见的藤缠着,正一点点变暗、碎裂!
这是“祭体共鸣”变严重的样子!
女儿的命和祖宗规矩,哪个重要?
沈明德就挣扎了一下,心里的秤就倒了。
“挖!都给我挖!”沈明德眼睛通红,跟疯了似的,抢过旁边族人的铁锹,直接冲到墓碑深处,停在第七代支脉的墓穴前。
“我沈明德今天就算被骂掘祖坟,也要换我柔儿一条命!父亲,您在天有灵,就怪我不孝吧!”
他喊着,用尽全力,一锹掘起带怨气的黑土!
这一切,都在沈清棠的算计里。
三天前,她让陈伯以“安神助眠”为由,给了忧心忡忡的林婉如一包特制的安神香。
香粉里混了空间引命藤上的“梦魇露”。
这东西没毒,但能把人心里最深的恐惧和执念放大,变成真的梦。
她还用能看透命数的眼睛,算准了沈明德的软肋。
这人重利轻情,就对独女特别执着。
在女儿性命面前,祖宗规矩就是块能随时扔的遮羞布。
“轰”的一声闷响,棺材被撬开了。
一股混着土腥和腐朽味的阴风刮过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
看清棺材里的样子,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本该洁白的骨头,现在泛着怪青色,骨缝里长满了细得像头发的藤,颜色和祠堂烧完的灰一样!
“这……这是地怨缠魂啊!”风水师吓得罗盘都掉了,声音发抖,“怨气进骨头了,成实体了!快烧,不然怨气扩散,谁都活不了!”
这哪是什么地怨,是沈清棠三天前借着清晨灵泉的雾气,催出来的“怨念孢子”。
孢子没形没色,早就顺着风钻进青峦山地脉深处,一遇到浓怨气和阴气,就生根发芽,弄出这吓人的样子。
沈清棠没去现场,但意识通过空间和这片地连在了一起。
她左眼闪了下,清楚看见沈明德头顶的气运上,代表宗族庇佑的红痕突然裂开——这是他自己掘坟,触发了“背祖之劫”,以后运势肯定一落千丈。
但她右眼里,却看到另一幕: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开着的棺材里升起来,飘向沈明德,再通过他传到病危的沈清柔身上。
他女儿本来要断的命线,竟因为这“献祭式自救”,有了一丝逆转的机会。
沈清棠没动,只给旁边等着的陈伯递了个眼色。
陈伯立刻明白,捧着个老坛子分开人群,高声说:“二老爷别慌!这是傅太太特意找来的‘净骨香’,说这香能引天上阳火,用香火替骨头受劫。在坟前烧七天七夜,或许能化解这场灾。”
七天后,沈家祖坟彻底变样了。
青烟缭绕,香味很怪,原来阴森的墓园,变成了青藤遍地的药园。
那些藤像得到了滋养,从骨头里疯狂长出来,缠着每块墓碑,把整个山阴都染成了妖异的绿色。
这事最后惊动了官方,地质勘探队来查了几次,报告说“这地方地下释放未知活性生物孢子,侵略性很强”,之后,整座青峦山被政府以“环境保护”为由,彻底封了。
沈家的闹剧,好像就这么结束了。
夜深人静,“棠归”的灵泉空间里。
沈清棠看着泉水里的倒影。
泉中,七十二具泛青光的白骨,每具都被粗壮的引命藤缠着,骨头里的怨气和剩下的龙脉气,正被藤慢慢抽走,变成最纯的药力,融进泉水里。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点冷和嘲讽:“他们以为在开棺赎罪,其实……是在帮我养这一池子的好药。”
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傅司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点宠:“山下我让人看着了,要不要再派队人去封锁线外围守着?别让不长眼的闯进来,抢了你的收成。”
她舒服地靠在他肩上,安心地笑了笑,摇头:“不用。这药,还没熟呢。”
她抬眼,目光好像穿透了空间,看到沈家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族人。
“等他们把最后一座,也是最重要的坟挖开,自然会哭着求我收下整座青峦山。”
说完,她从泉里引出一滴浓缩到极致的碧色药液。
药液悬在她掌心,发着光,满是生命力。
看着这完美的成果,沈清棠的——
药,炼成了。
接下来,就是要让这药在最合适的地方发挥价值,换回应得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