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国际电影展的“乡村题材创作论坛”结束后。
苏晚星并没有立刻返程,而是接受了法国导演皮埃尔的邀请,留在平遥多待了一天,在古城内的一家老茶馆里,进行了一场关于“乡村题材创作”的深度交流。
这家茶馆藏在平遥古城的小巷里,木质的门窗、斑驳的砖墙、院子里的老槐树,都透着岁月的痕迹,和《青禾》里的青禾村有着莫名的契合感,仿佛在这里交流,能更贴近乡村题材的本质。
交流当天,苏晚星穿着米白色的棉麻套装,搭配一条浅灰色的丝巾,提前十分钟来到茶馆。
皮埃尔已经到了,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画满了乡村题材的草图。
有乡村教师在田埂上行走的背影,有孩子们在教室里读书的场景,还有老槐树下的石凳和梯田里的稻草人。
“苏女士,你来得真早!”皮埃尔看到她,立刻起身打招呼,指着石桌上的笔记本,“我昨天晚上整理了很多关于乡村题材的想法,还画了一些草图,想跟你一起讨论。”
苏晚星坐在石凳上,接过笔记本,仔细翻看。
草图旁边还写着详细的注释,比如“乡村教师的衣服应该有磨损的痕迹,体现常年的奔波”
“孩子们的鞋子应该是旧的,但很干净,体现家庭的贫困却整洁”。
这些细节和她在青禾村观察到的一模一样,让她忍不住感叹:“皮埃尔导演,您对细节的关注太细致了,这些都是乡村生活最真实的样子,很多人拍乡村题材会忽略这些,只注重表面的‘苦难’,却忘了真实的细节才是最打动人的。”
“我一直相信,细节是文艺片的灵魂。”皮埃尔喝了一口茶馆的平遥黄酒,语气认真,“我拍摄《乡村教师》时,花了三个月时间在非洲的乡村生活,观察当地教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比如他们给孩子上课前,会先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哪怕黑板已经很旧;他们批改作业时,会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红色的是错误,蓝色的是鼓励。
这些细节不是刻意设计的,是真实发生的,而观众能从这些细节里感受到角色的情感和生活的温度。”
苏晚星深有同感,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青禾》角色笔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一张青禾村的照片。
王老师正蹲在田埂上,给一个孩子讲解稻田里的害虫,手里拿着一根稻草,眼神专注而温柔。
“这是我在青禾村拍的照片,”她指着照片说,“王老师给孩子讲农业知识时,不会用课本上的术语,而是用稻草做例子,让孩子更容易理解。
我把这个细节加进了《青禾》里,拍了一场青禾用稻草给孩子讲自然课的戏。
观众看电影时,可能不会特意注意这个细节,但他们会感受到青禾对孩子的耐心和温柔,这就是细节的力量。”
皮埃尔接过角色笔记,仔细翻看。
笔记里除了照片,还有苏晚星记录的王老师的口头禅(“读书不是为了离开大山,是为了更好地建设大山”)
孩子们的游戏(用石头玩跳房子)
乡村教师的日常作息(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批改完作业)
甚至还有王老师家的饭菜样式(玉米粥、咸菜、偶尔的鸡蛋)。
“太珍贵了!”皮埃尔忍不住感叹,“这不是一本普通的角色笔记,是一部真实的乡村教师生活记录。
有了这些,你演的青禾才会这么真实,这么有血有肉。
很多演员演乡村角色,只会模仿表面的‘土气’,却不会深入了解角色的生活和内心,所以演出来的角色很空洞。
你不一样,你真正走进了角色的生活,走进了角色的内心。”
“其实一开始我也很迷茫,”苏晚星坦诚地说,“刚到青禾村时,我觉得乡村教师就是‘伟大’的代名词,想把青禾演得很完美。
但跟着王老师体验生活后,我发现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有一次,一个孩子因为家里贫困退学,他在办公室里偷偷哭了很久。
他也有迷茫的时候,他教了四十年书,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离开,也曾想过要不要放弃。
这些‘不完美’让我明白,乡村教师不是英雄,是普通人,他们的‘伟大’不在于没有脆弱,而在于脆弱过后依然坚持。
所以我在演青禾时,没有刻意表现她的‘伟大’,而是表现她的‘真实’——她会累,会哭,会迷茫,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孩子们。”
皮埃尔点点头,拿出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真实的脆弱比刻意的伟大更有力量”,然后抬头看着苏晚星:“你说得太对了!
我拍摄《乡村教师》时,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一开始,我想把主角塑造成一个无私奉献的英雄,但后来我发现,他也会抱怨工资低,也会想念城市的生活,这些‘不完美’让角色更真实,更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文艺片的核心不是塑造完美的角色,是塑造真实的人,是让观众从角色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受到生活的温度。”
两人越聊越深入,从角色塑造聊到叙事手法,从乡村题材的困境聊到未来的创作方向。
皮埃尔提到,现在很多乡村题材的电影会刻意放大“苦难”,用贫困、疾病来博取观众的同情,却忽略了乡村生活中的“希望”和“温暖”。
“我不喜欢这样的创作,”他皱着眉头说,“苦难不是乡村的全部,孩子们的笑容、教师的坚守、村民的互助,这些都是乡村的温度。
如果只拍苦难,不仅不真实,还会让观众对乡村产生偏见,觉得乡村只有贫困,没有希望。”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苏晚星说,“《青禾》里也有乡村教育的困境。
孩子退学、师资不足、教学条件简陋,但我们没有刻意放大这些困境,而是通过青禾的行动,展现面对困境的‘希望’。
她争取助学金留住孩子,她组织村民改善教学条件,她用自己的坚守感染身边的人。
我们想通过电影告诉观众,乡村教育有困境,但更有希望;乡村教师有辛苦,但更有温暖。”
“这就是《青禾》最打动我的地方,”皮埃尔笑着说,“我之前看片花时,就被青禾和孩子们的互动打动了。
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刻意的煽情,就是简单的上课、家访、讲故事,却比任何刻意设计的情节都更有力量。
我想,这就是乡村题材创作的关键:不刻意,不做作,用真实的生活和情感打动观众。”
交流过半,茶馆的老板端来两盘平遥的特色茶点。
酥饼和枣糕,笑着说:“听你们聊乡村故事,想起我小时候在农村的日子,那时候的老师也像你们说的那样,特别好,经常给我们带糖吃。”
苏晚星和皮埃尔接过茶点,和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分享了自己小时候的乡村生活——在煤油灯下写作业,跟着老师去山上砍柴,过年时老师带着学生贴春联。
这些真实的故事,让两人的交流有了更多的灵感,皮埃尔甚至拿出笔记本,记录下老板说的“老师带学生砍柴”的细节,说要把这个细节融入未来的纪录片里。
下午,两人转移到茶馆的室内,继续交流关于“乡村题材国际化”的话题。
皮埃尔提到,现在国际上对中国的乡村题材很感兴趣,但很多国外的观众对中国的乡村生活不了解,容易产生误解。
“比如很多国外的观众会觉得中国的乡村还很落后,没有电,没有公路,”他无奈地说,“这其实是因为很多中国的乡村题材电影,只展示了落后的一面,没有展示乡村的发展和变化。”
“您说得很对,”苏晚星说,“《青禾》里也展示了乡村的发展——青禾村有了新校舍,有了互联网,孩子们可以通过电脑看到山外面的世界。
我们想通过这些细节,让国外的观众知道,中国的乡村不是只有贫困,还有发展和希望;中国的乡村教师不仅在坚守,还在努力让乡村变得更好。”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皮埃尔突然说,“我想拍一部关于中国乡村教育发展的纪录片,从青禾村开始,记录乡村教师的生活,记录乡村学校的变化。
你对青禾村很熟悉,又了解乡村教师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担任纪录片的艺术顾问,帮我把握真实的细节和情感。”
苏晚星惊喜地看着皮埃尔,没想到这次交流能促成一次合作:“我很愿意!青禾村的王老师和孩子们都很可爱,他们的故事值得被更多国际观众看到。
而且,通过纪录片,能让更多国外的观众了解真实的中国乡村教育,消除误解,这比任何宣传都更有意义。”
两人当场敲定了合作的初步计划。
皮埃尔会在10月带着团队去青禾村,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实地拍摄。
苏晚会提前和王老师、村民沟通,帮助团队融入乡村生活。
纪录片的名字暂定《大山里的希望》,将在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上展映,同时通过流媒体平台在全球播出。
交流结束时,已经是傍晚。
夕阳透过茶馆的窗户,洒在两人的笔记本上,给那些草图和笔记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皮埃尔收起笔记本,认真地说:“苏女士,这次交流让我受益匪浅。
你不仅是一位优秀的演员,更是一位懂乡村、爱乡村的创作者。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成功。”
“我也相信,”苏晚星笑着说,“能和您一起记录青禾村的故事,记录中国乡村教育的希望,是我的荣幸。”
离开茶馆时,平遥古城已经亮起了红灯笼,石板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游客,有村民,还有刚结束影展的电影人。
苏晚星走在古城的街巷里,手里拿着皮埃尔送的一本《乡村教师》电影剧本,心里满是收获。
她拿出手机,给陆承宇发了条微信:“今天和皮埃尔导演聊得很开心,我们还约定合作拍一部关于青禾村的纪录片,10月一起去青禾村。”
陆承宇很快回复:“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有好的合作。10月我正好有空,可以陪你一起去青禾村,顺便看看王老师和孩子们。”
苏晚星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
她知道,这次和皮埃尔的交流,不仅是一次创作理念的碰撞,更是一次乡村故事国际化的尝试。
而她,会带着这份收获,继续在文艺片的道路上前行,用真实的表演,讲好中国的乡村故事,讲好中国的平凡人故事,让更多国际观众看到中国的温度和希望。
回到北京后,苏晚星第一时间给青禾村的王老师打了电话,告诉他和皮埃尔合作拍纪录片的消息。
王老师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太好了!晚星,谢谢你一直想着我们青禾村,想着乡村教师。
10月你们来,我一定带你们去看村里的新变化——我们的‘青禾书屋’又添了很多新书,孩子们的木雕作品还在县里拿了奖呢!”
挂了电话,苏晚星打开《青禾》的角色笔记,在最后一页写下:“与皮埃尔导演的交流,让我对乡村题材创作有了更深的理解。
真实是根,情感是魂,希望是光。
未来,我会继续带着这份理解,演好每一个乡村角色,讲好每一个乡村故事,让更多人看到大山里的坚守,看到平凡人的伟大,看到中国乡村的希望。”
笔记本合上时,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封面上,照亮了“青禾”两个字。
苏晚星知道,她与乡村题材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与青禾村的缘分也还没有结束。
未来,她会带着这份初心,继续前行,用文艺片的力量,传递温暖,传递希望,让更多人听到大山里的声音,看到大山里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