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寂灭荒原的提议,在巡天司高层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支持者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暗星计划”,掌握先机;反对者则强调寂灭荒原的极端危险性,以及宗门目前内部尚未完全稳定,不宜派遣重要力量进行如此冒险的远征。
最终,在严律副使的力排众议以及玄玑子长老传回的一份简短的、表示支持的讯息影响下,决议通过。但为了不引起潜在“眼睛”的注意,此次行动被定为最高机密,规模严格控制。
由冷凝锋担任领队,墨寻为核心成员,另配备两名精于阵法和勘探的神藏境初期执事——韩立与陈芸。韩立擅长破解古禁制与空间稳定术法,陈芸则对地质矿物、能量流向有独到研究。小队人数虽少,却堪称精锐。
决议下达后,留给墨寻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五天。
这五天里,他几乎不眠不休。一方面疯狂汲取青霖长老提供的各类高阶丹药,加速恢复并尝试冲击化灵境六重;另一方面,则沉浸在“影痕”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关于寂灭荒原的有限资料中。
资料记载,寂灭荒原乃上古“诸圣陨落之战”的主战场之一。那场大战打得天崩地裂,法则紊乱,以至于那片广袤的土地至今仍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破碎的空间裂缝、以及不散的强者怨念所笼罩。那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永恒昏黄的光线与偶尔划破天际的能量闪电。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更需警惕那些在荒原中变异、或被上古残魂驱动的恐怖生物,以及……可能存在的、来自其他界域或隐秘势力的探索者。
“陨星之核”的具体位置毫无线索,只知道其可能散发出独特的毁灭与新生交织的能量波动,并且极有可能位于荒原最核心、最危险的区域。
压力如山,但墨寻的心却异常沉静。他深知此行九死一生,但正是这种极致的压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韧性与潜力。
在出发前第三天的深夜,云海仙居静室内,墨寻周身气息鼓荡,黑暗真元与永夜煞力在体内奔流不息,如同江河汇海,冲击着化灵境六重的壁垒。
他头顶,“九窍蕴神花”光华流转,稳固神魂;身前,“虚空古树的残叶”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纹,辅助他感悟;识海中,《星辰炼神术》凝聚的星辉与《永夜巡天诀》的黑暗本源交相辉映。
“破!”
心中一声低喝,那层坚固的壁垒应声而碎!更加磅礴精纯的真元涌入四肢百骸,神魂感知瞬间变得更加清晰敏锐,对周围黑暗与虚空之力的掌控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化灵境六重,成!
不仅如此,在突破的瞬间,他对“永夜疆域”的领悟也更进一步。领域的范围并未扩大,依旧维持在十丈,但领域内的黑暗变得更加粘稠深邃,对空间的扭曲和封锁能力更强,维持起来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他甚至隐隐触摸到,可以在领域内短暂制造小范围“空间褶皱”进行防御或困敌的门槛。
实力的提升,带来了更强的信心。
出发前一日,冷凝锋召集小队四人,进行最后的任务简报和物资分配。
“此行目标,确认‘陨星之核’是否存在及其具体位置,若有可能,在其被‘暗爪’得手前夺取或摧毁。若事不可为,以收集情报和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冷凝锋语气冷峻,目光扫过众人,“荒原之内,危机四伏,任何决策都需谨慎。韩立,陈芸,你二人负责路径规划、规避空间陷阱及能量分析。莫尘,你负责预警、探路,并在必要时提供空间支援。我负责整体策应和应对强敌。”
“是!”众人齐声应道。
冷凝锋将宗门特批的物资分发下来,包括高阶遁符、疗伤圣药、抵御精神冲击的定魂香、以及数件专门针对恶劣环境和空间乱流的防护法器。墨寻也将自己剩余的功德点全部兑换成了补充魂力和煞力的特殊资源。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日出发。
夜幕降临,墨寻独自站在仙居庭院中,望着北方那仿佛比其他地方更加深沉黑暗的夜空。寂灭荒原,那片埋葬了无数上古强者的土地,即将成为他的试炼场。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虚空戒(虽虚界石已交还,但戒指本身亦是父母遗物),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空间波动,心中默念:“父亲,母亲……无论那‘源头’是什么,无论‘暗爪’有何阴谋,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就在这时,一道微不可察的阴影波动在他身后浮现。
墨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前辈。”
“影痕”那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他心神中响起:“最后提醒你一句。寂灭荒原不仅是绝地,也是一面镜子。它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守住你的本心,比应对任何外在危险都更重要。另外……小心除了‘暗爪’之外的……‘第三方’。”
“第三方?”墨寻眉头一皱。
“只是一种模糊的预感。荒原那片土地,吸引的不止我们和‘暗爪’。”“影痕”的意念开始减弱,“保重。期待你们带回……希望,而非噩耗。”
阴影波动消散,“影痕”已然离去。
“镜子……第三方……”墨寻咀嚼着这两个词,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看来,寂灭荒原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前方有何艰难险阻,他都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