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三十八年,师出南征
准备多年的南征大幕,终于拉开。主将屠睢、副将赵佗,率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如同五把利刃,斩向岭南的崇山峻岭与弥漫的瘴雾。其中一路,由监御史禄督运粮草,依托即将贯通的灵渠,作为全军命脉。
秦军挟扫灭六国、北逐匈奴之威,初时进展迅猛。大军突破五岭险隘,攻城略地,击败了众多越人部落。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场征服与中原的战争截然不同。
岭南的酷热、潮湿、以及无处不在的“瘴气”(恶性疟疾等疾病),成了比越人更可怕的敌人。来自北方的秦军士卒水土不服,病倒者不计其数,非战斗减员异常严重。
更致命的是,越人并未组织大规模决战,而是化整为零,利用茂密的丛林、险峻的山谷,展开神出鬼没的游击袭扰。他们熟悉每一寸土地,能在秦军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攻击,断其粮道,射杀哨兵,令秦军寝食难安,疲于奔命。
主将屠睢虽勇猛,却对这种战法准备不足,焦躁冒进。在一次率少量亲兵巡视前线时,他遭遇越人部落的伏击,力战而死。主帅阵亡,南征大军受挫,士气一度低迷。
消息传回咸阳,嬴政震怒,但并未失去方寸。他迅速调整部署,任命更为沉稳老练的 任嚣 接替屠睢为主将,并增派援军和医官、药草。
任嚣到任后,总结了屠睢失败的教训,改变了策略。
· 军事上,稳扎稳打: 不再盲目深入,而是“占据要地,筑城戍守”。大军选择交通要冲、土地肥沃之处,修建营垒、城池(如番禺,即今广州),以此为中心,逐步向四周辐射控制。
· 策略上,分化瓦解: 充分利用越人“部落繁多,各有渠帅”的特点,采取“以越制越”之策。对愿意归附的部落首领,赐予官爵、财物,使其协助秦军,征讨不臣者。对顽强抵抗的部落,则坚决以重兵剿灭。
· 后勤上,灵渠通漕: 就在战事胶着之际,监御史禄主持开凿的 灵渠 终于全线贯通!湘江与漓水相连,来自中原的粮草、兵员、物资,得以通过水路,源源不断地运抵岭南前线,彻底扭转了秦军补给困难的局面。这条人工运河,成为了征服岭南的生命线。
得到充分补给和正确战略指导的秦军,开始发挥出真正的威力。任嚣、赵佗指挥大军,步步为营,逐一扫荡抵抗激烈的越人部落。强大的军力、稳固的据点、分化的策略,使得越人的抵抗逐渐被瓦解。
秦军在新占领区,仿照北方做法,设立军事据点,移民实边。从中原迁来的罪人、赘婿、商贾,与当地归附的越人杂处,开垦土地,传播中原的农耕技术与文化。
在军事压力与怀柔政策的双重作用下,西瓯、骆越等主要越人部落相继臣服。他们的首领来到秦军大营,向任嚣、赵佗表示归顺,献上象征土地和统治权的信物。
捷报传至咸阳,嬴政下诏,在岭南广袤的新领土上,设立 南海郡(治番禺)、桂林郡、象郡 三郡。任命任嚣为南海尉,总领三郡军政,赵佗为龙川令。帝国正式将岭南纳入版图,实施管辖。
征服之后,是更漫长的治理。任嚣、赵佗谨记嬴政“和辑百越”的方略,并未一味高压。他们尊重越人部分习俗,任用归附的越人首领为基层官吏,管理本族事务。鼓励秦人与越人通婚,促进民族融合。继续推广中原先进的生产工具和技术,改善越人生活。同时,在关键地带驻扎重兵,保持军事威慑,防止叛乱。
至此,南起象郡(今越南北部),北抵阴山,东至大海,西达陇西的庞大帝国疆域,终于成型。嬴政以其无与伦比的雄心和意志,驱动着帝国战车,碾碎了所有已知的强大对手,将前人所未能想象的土地,尽数囊括怀中。
百越的归服,不仅拓展了帝国的疆界,带来了象牙、犀角、珍珠、翠羽等珍物,更打通了通往南海乃至更遥远世界的潜在通道。尽管这片土地的彻底消化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此刻,在始皇帝嬴政的心中,他的帝国,已然达到了鼎盛。他站在咸阳宫,俯瞰着那幅囊括了“东南西北”的巨幅地图,目光所及,皆为大秦之土。一个前所未有的、多民族的、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帝国,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