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站在指挥桌前，手里握着数据板。屏幕上的信息一条条刷新，工程团进度、通讯网覆盖范围、训练完成率全都显示正常。他放下水杯，杯底在桌上留下一圈浅印。
川音走过来，机械眼球闪了下红光。
“三组热源正在靠近。”她说，“西北方向距离十二公里，东南九公里，西南十一点五公里。移动速度稳定，路线呈三角合围。”
冯磊抬头：“身份确认了吗？”
“不是拾荒队。”川音调出投影，画面里是三支队伍的轮廓，“载具底盘有星际联邦制式编号，能量波动符合鸿蒙教派武器特征。第三支……无法识别，合金材质不在数据库中。”
冯磊盯着地图墙，手指划过三个点位。
“议会自己打不过，开始请人了。”
他转身走到作战区，在原有防御图旁边贴上一张新纸。拿起笔，写下三行字：
联邦遗兵
鸿蒙猎手
未知势力
然后用黑线把三个名字圈起来，再画一条粗线连向“议会”两个字。
“他们想借刀杀人。”他说，“让外人来替他们灭我们，事成之后好处分三份。”
川音站在一旁：“通信加密已升级到二级，启用备用频段。如果对方携带量子干扰器，最迟三小时后信号会中断。”
“先不动。”冯磊坐回椅子，“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营地里一切照常。维修场还在焊接机甲履带，火花溅到地上冒起白烟。勘探组的小队开着改装车出了门，车顶天线晃着。训练区传来口号声，石山正带着新人练突围阵型。
风鸢从空中降落，落在指挥桌边。
“外围没发现异常。”她说，“但我刚才飞过北面废墟时，看到一辆装甲车停在塌楼后面。没挂旗帜，也没开雷达。”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
冯磊点点头：“知道了。你再去一趟，别靠太近，拍几张热成像图回来。”
风鸢点头，转身走向停机点。
川音低声说：“我刚扫描了一遍所有投诚者的背景记录。赤脊岭那批人里，有两个曾在联邦后勤部队干过维修工。他们登记时没提这事。”
“为什么不报？”
“可能是怕被怀疑。”川音说，“但现在看来，他们确实只想干活，没有异常行为。”
冯磊想了想：“找个时间单独聊聊。如果真有经验，工程团正缺人。”
他喝了口凉水，喉咙有点干。
远处传来笑声，几个新成员围在一起吃东西，有人讲了个笑话，大家都笑了。一个年轻男孩把空罐头扔向垃圾桶，没扔准，旁边人起哄让他重扔。
这地方终于有点像样了。
可冯磊知道，这种平静撑不了多久。
他站起身，走到川音面前：“启动半警戒状态。所有机甲保持电源连接，弹药库开放双岗轮值。但别告诉别人为什么，就说例行检查。”
“明白。”川音转身去操作终端。
几分钟后，维修场那边传来敲击声。陈小虎拿着扳手站在一台机甲旁，冲这边挥手。
冯磊走过去：“怎么了？”
“这台机甲的能量阀有问题。”陈小虎说，“老是自动泄压。我换了三个零件都不行，怀疑是控制系统底层代码冲突。”
冯磊看向川音。
“让我看看。”她说着把手插进接口槽。
数据流快速滚动。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找到了。”她说，“系统里有一段隐藏协议，像是远程唤醒程序。如果不是现在做深度检测，平时不会触发。”
冯磊声音低下来：“谁留的？”
“不知道。”川音拔出手，“这段代码很老，标记为‘灰塔军工部v3’。可能是以前某次回收的零件自带的。”
冯磊盯着那台机甲。
议会的人果然没那么老实。就算败退了，也要在废物里埋钉子。
“拆掉它。”他说，“今天送来的所有零件都做一次全检。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特别完好的。”
“已经安排了。”川音说，“我会亲自扫一遍。”
她顿了顿：“还有一件事。刚才东南方向的热源停了一下。停留时间四十七秒，然后继续前进。动作太整齐，不像普通巡逻。”
冯磊眯起眼：“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是。”
“那就让他们测。”冯磊说，“该修的修，该练的练。所有人表现得越正常越好。”
他回到指挥桌前，打开内部广播。
“通知下去，今晚加餐，多发两包压缩粮。训练时间延长半小时，奖励前三名班组优先选工具。”
广播响完，营地气氛更热闹了。
可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几个小时后，天快黑了。风鸢带回一组图像。西北方向的队伍已经进入十公里内，车队由六辆重型装甲车组成，车身上有明显的战斗痕迹，像是经历过多次交火。
“这些人不是新手。”风鸢说，“他们的行进间距精确到米，换岗节奏完全同步。一看就是正规军出身。”
冯磊看着照片：“联邦退役部队？还是逃兵？”
“都有可能。”风鸢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拿战利品的。”
“所以议会答应给他们星舰残骸的拆解权。”冯磊冷笑，“拿我们的命换他们的钱。”
他把照片存进资料库，标上红色标签。
川音走过来：“我刚收到一段加密信号。来自灰塔内部，内容不完整，只截获了一句话：‘外援已就位，净化协议重启倒计时启动。’”
冯磊猛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三分钟前。”
“他们要动手了。”
他立刻按下警报按钮，但只开了内部线路。
“通知石山，把训练改成实战模拟。让风鸢带队做三次低空突防演练。工程团暂停生产，先把掩体加固方案做完。”
“已经传达。”川音说，“另外，我建议关闭外围照明，改用红外监控。避免暴露位置。”
“同意。”冯磊说，“从现在起，所有外出行动必须两人以上同行。禁止单独离营。”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灯火减少，只有关键区域还亮着。维修场的人加快了手里的活，几台机甲被推到掩体后方隐藏。
冯磊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突然，川音抬起头。
“又有新信号。”她说，“来自地下。”
“什么类型？”
“低频共振。”川音的眼球快速闪烁，“和上次发现的‘门引’符号频率一致。这次信号更强，持续时间更长。”
冯磊站起来：“是不是战场那些标记又激活了？”
“有可能。”川音调出地图，“七个点位中有五个出现了微弱能量反应。它们正在形成某种网络结构。”
冯磊盯着屏幕。
议会不仅请了外援，还在准备别的东西。
不只是围剿，是要彻底清除。
他走到墙边，拿起记号笔，在作战图最上方写下四个大字：
全面备战
然后回头对川音说：
“告诉所有人，明天开始，全天候轮岗。我不想等到敌人打到门口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