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盯着川音主控屏上跳动的信号条，三挺电磁机枪的位置被同步标记成红色光点，正稳定向外发送数据。
“他们锁定了。”他说。
川音机械臂收回扫描模块，右腿还在轻微抖动：“信号强度持续上升，对方接收端已激活。”
冯磊没动。他蹲下身，手指划过其中一挺m7的枪管，从握把底部那道焊缝摸到冰凉的金属边缘。议会不会平白送武器，更不会让追踪器这么轻易被发现。这说明他们想让他知道——我在盯着你。
“他们在等我进圈。”冯磊站起身，“那就去一趟。”
“你真要过去？”川音声音有点急，“这是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冯磊笑了笑，“可他们不知道我知道。”
他转身走向指挥点角落的战术板，用粉笔在灰塔东北侧画了个圈。那里是废弃变电站，地下有老式电缆井，四面都是塌楼残骸，视野受限，适合埋伏。议会喜欢在那里设局，因为进出只有一条明路。
“我就走这条路。”他指着那条主通道，“大摇大摆地去。”
川音沉默几秒：“你想让他们以为你中计。”
“对。”冯磊点头，“但他们没想到，我带去的不是命，是钩子。”
他摘下背包，把A级合金块全掏出来塞进内袋，又检查了腕载终端的记录功能。这次不能只打赢，得拿到东西。
“风鸢！”他接通通讯，“所有人提前撤离，非战斗组六点前必须进隐蔽区。”
“收到。”风鸢回，“我们已经清空一半。”
“别留痕迹。”冯磊说，“锅碗瓢盆都带走，垃圾填埋，营地做静默处理。”
“明白。你要动手？”
“我去会会他们。”
通讯断开。冯磊扛起三挺机枪，绑在背后像背了捆废铁。川音变形为摩托形态，引擎低吼着启动。
“准备好了？”冯磊跨上车座。
“能量输出不稳定。”她说，“打完这一仗，我可能得躺三天。”
“撑住就行。”冯磊拍了拍她的驾驶舱盖，“回头给你加鸡腿。”
车子驶出营地，沿着废墟主道往北。阳光照在锈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冯磊没戴头盔，风吹得他眯起眼。他知道，此刻议会的人一定正在某个监视屏前，看着这三个红点一步步走进他们的包围圈。
变电站到了。
他停下车子，把三挺机枪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四周安静，连风都小了。他退到一辆翻倒的运输车后，蹲下身，手搭在电磁刀柄上。
“来了。”川音轻声说。
不到十分钟，地面一块钢板被推开，四个人从通风口钻出。全副武装，战术服上有议会徽记，动作熟练，迅速控制现场。一人检查枪支，另一人架起信号接收器，绿灯亮起。
“目标已入笼。”那人对着对讲机说，“确认回收，请求撤离支援。”
冯磊嘴角一扬：“等的就是这句。”
他抬手打出一道闪光信号。
川音瞬间变形，机甲形态轰然落地，肩部激光炮直接充能，两道光束精准切断两名敌人的通讯设备和武器连接。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右手边那人已经被电磁震荡弹砸中胸口，当场晕倒。
剩下两人刚拔枪，冯磊已经冲出掩体，一脚踹翻一个，反手将电磁刀压在他脖子上。另一个举枪要射，川音右臂粒子炮充能完毕，一发点射打在他手腕上，枪飞出去。
“别动！”冯磊喝道。
那人僵住。
四人全部制服。
冯磊喘了口气，迅速搜身。前三人身上只有武器和基础装备，没发现任何文件或存储设备。他看向最后一个，个子稍矮，胸前挂着识别牌，编号E-7492。
他翻遍对方口袋，在内衬夹层里摸到一块微型晶卡。表面光滑，无标识，接口是议会高保密级规格。
“川音，扫一下。”
川音走过来，机械臂伸出扫描探头。数据流在她主控屏上滚动。
“加密等级S。”她说，“初步判定为机械结构蓝图类文件。”
冯磊把晶卡插进腕载终端，只能读取片段信息：
“哈弗h6强化框架”
“双引擎耦合系统”
“电磁机枪集成方案”
他眼睛亮了。
“这就是他们造轨道炮的技术来源。”冯磊笑了，“原来是从民用改装技术里扒的底子。”
他拔出晶卡，收进贴身口袋。
“毁掉现场。”他说。
川音启动高压蒸汽喷射，冲散脚印和血迹。冯磊把四人拖到通风井深处，卸了他们的武器电池，又用腐蚀剂抹掉识别牌上的编号。
“让他们查去吧。”他说。
两人返回摩托位置，川音变形为载具形态，右腿还在轻微抖动。
“还能跑？”冯磊问。
“能。”她说，“但别指望我飙车。”
冯磊跨上去，车子启动，沿着预定路线驶向南侧隐蔽通道。阳光斜照，废墟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摸了摸胸口的晶卡，又看了眼川音主控屏。信号已中断，三挺机枪的数据传输停止。
“他们现在应该炸锅了。”他说。
“你早算到了？”川音问。
“他们留枪，是想引我进圈。”冯磊说，“可他们忘了，猎人也会用陷阱。”
车子穿过一段塌陷隧道，前方出现一条裂缝密布的旧桥。桥面半悬空，底下是深坑，堆满报废机械。
冯磊减速，观察桥体结构。
“这桥撑不住我们。”川音说。
“不用过桥。”冯磊指向右侧，“走下面。”
“下面全是碎铁，还有自燃油罐。”
“那就贴边走。”冯磊说，“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从这里回。”
车子缓缓驶下坡道，履带碾过断裂钢筋。突然，川音主控屏闪出警告。
“检测到远程热感扫描。”
“多少距离？”
“五公里外，移动中，速度较快。”
“车队？”
“可能性85%。”
冯磊没慌。他掏出干扰器，设定反向脉冲频率，塞进桥下一处漏电箱。
“让他们找去。”他说。
车子继续前进，贴着废料堆边缘穿行。前方出现一片倒塌的广告牌，横七竖八挡在路上。
冯磊下车查看，发现其中一块背面有烧焦痕迹，像是被人用高温切割过。
他伸手摸了摸切口。
很平滑。
不是自然损坏。
“有人来过。”他说。
川音扫描周围：“三十分钟内，有两组脚印进入该区域，一组离开，另一组……消失在广告牌后。”
冯磊皱眉。
他绕到背面，发现地上有一小滩未干的油渍，颜色偏紫。
“机械族用的润滑剂。”他说。
他蹲下身，拨开碎铁皮。
下面露出半截断裂的线路。
接口型号陌生，不是议会制式。
也不是他们这边的。
“新家伙？”他低声说。
突然，川音主控屏跳出新警报。
“检测到微弱信号回应。”
“什么回应？”
“来自晶卡。”
冯磊立刻掏出晶卡。终端屏幕显示，有一段隐藏数据正在尝试激活，来源不明。
他盯着屏幕。
晶卡明明没联网，怎么会有信号回应？
他抬头看向广告牌后的阴影。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