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温暖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她的手背,那略带粗糙的触感带来一阵令人心安的颤栗。
“按目前的情况看……问题不大。”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谨慎:“近期那边没什么异动,常规战备值班应该能轮开。”
作为军人,他从不敢给予百分百的保证。
裴砚舟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不过,清清,你也知道,军令如山。有时候……电话铃一响,可能就是紧急集合。”
谢清禾心里那点小小的期盼,如同风中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
但很快,那火光又稳稳地定住。
她早已不是需要依靠承诺才能获得安全感的人。
她只是贪心地希望能与他多一些这样寻常相守的时光。
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准确找到他的唇,轻轻印上一个吻。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安抚和理解。
“裴砚舟”
她的指尖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张扬:“你以为我是那些需要甜言蜜语哄着的小姑娘?”
她轻哼一声,眼底却漾着温柔的光:“我谢清禾看上的男人,自然是顶天立地的军人,你要真是天天围着灶台转,我还不稀罕呢。”
裴砚舟低笑出声,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是,我的谢大小姐最大度。”
“不过”
谢清禾慵懒地靠在裴砚舟怀里,指尖轻轻描摹着他军装衬衫下结实的胸肌线条。
突然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逼他与自己对视:“裴营长,今年可是我们俩个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你得补偿我。”
裴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熟练地解开她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谢大小姐这是在暗示我,之前不够卖力?”
“我是在提醒你”
谢清禾非但不躲,反而主动迎上去,双腿缠住他精壮的腰身:“要是敢放我鸽子,空间里我那些珍藏茅台就没你的份。”
裴砚舟低笑,俯身在她锁骨处留下一个暧昧的印记:“看来我得好好将功补过才行。”
他的吻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在某个敏感处刻意停留,感受到身下的人轻轻颤抖。
谢清禾不服输地扯开他的衬衫,指甲在他背肌上划过:“裴砚舟,你属狗的?”
“属狼的……”
他抬起头,眼底燃着暗火:“专吃你这种嘴硬心软的小狐狸。”
谢清禾还想反驳,却被他以吻封缄。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辗转间流露出珍视。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被放开时,军装衬衫早已不知被扔到了何处。
“等等……”
她突然抵住他结实的胸膛:“刚才说的包饺子贴春联,还没答应我呢。”
裴砚舟握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先收点定金,剩下的......用一辈子慢慢还。”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映出交叠的身影。
谢清禾在他肩头留下细细的牙印,听着他压抑的闷哼,得意地挑眉:“这是利息……”
裴砚舟眸色一暗:“看来今晚得让谢大小姐明白,什么叫连本带利……。”
夜深时分,谢清禾精疲力尽地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
裴砚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光滑的脊背,突然低笑:“要是真能回家过年,我给你包两百个饺子……。”
“一言为定。”
她困倦地蹭了蹭他的颈窝:“要是食言……”
“任你处置……”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
裴砚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深切的共鸣。
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我也希望能陪着你,陪着爷奶,安安稳稳地过个年。”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窗外风声。
谢清禾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的意味:“阿舟,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矫情了?以前……以前我可不会想这些。”
她指的是后世,那个时刻需要保持警惕、算计得失的黑玫瑰。
裴砚舟闻言,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而温暖的吻,那吻里充满了怜惜和包容。
他低声道,语气是他特有的、带着痞气的认真:“这哪叫矫情?这叫有血有肉。不管你什么样”
他顿了顿,用上了两人私下里最亲昵的称谓:“老子都喜欢。”
从裴砚舟口中说出这句话,带着一种野性的、毫不掩饰的占有和宠溺,只独属于她谢清禾一人。
谢清禾听得耳根微微发热,心里却像被灌了蜜一样甜。
裴砚舟在她面前虽然时常流露出兵痞子的不羁和痞气老子、爷这类称呼也时不时冒出来,但在谢家老两口面前,他却永远是那个沉稳可靠、彬彬有礼的孙女婿。
说话做事极有分寸,恭敬有加,从不越矩,将两位老人哄得十分开心,对他赞不绝口。
他很小心地维护着自己在老人心目中的可靠形象,这份细心,谢清禾都看在眼里。
“就知道贫嘴。”
谢清禾嗔怪地轻轻捶了他一下,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裴砚舟低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是贫嘴,是真心话。放心,只要没有突发任务,年三十我肯定回来陪你们守岁。我尽量。”
“好。”
谢清禾不再多问,只是紧紧地回抱住他。
他们心底都清楚希望和应该这两个词,对军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军人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命令一到,无论年节,无论何时,必须立刻出发。
这份冬日里温暖的、带着食物香气和短暂团聚的宁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而珍贵的喘息。
窗外,夜色渐深,寒风刮过屋檐,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仿佛某种不祥的低语,预示着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潜藏的暗流即将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