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禾语气有些严肃,带着经验之谈:“感觉体力不支、头晕眼花、心慌手抖的时候,就赶紧摸出来嚼一块,关键时刻,这一口肉干能顶大用,甚至能救命。”
说着,她很自然地侧过身,再次借着那个看起来容量有限的行军背囊的掩饰,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了几块用银亮锡纸包裹着的、长方块状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到他们每人手里。
“这个,叫巧克力。”
谢清禾将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围拢在她身边的四人能听清:“这东西叫巧克力,是我随军前,特意托人在沪市的外贸商店里弄到的。味道可能有点发苦,还带着点腻乎劲儿,不比水果糖清甜。”
她见几人好奇地掂量着手中那用亮闪闪锡纸包裹的“黑疙瘩”,神色郑重地强调:“但是,这东西有个天大的好处——补充体力极快”
“特别是当你觉得头晕眼花、心慌气短、眼前发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赶紧掰一小块含在嘴里,让它慢慢化开,或者直接嚼碎了咽下去。那股劲儿上来得比吃肉干还快,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硬货’!”
她边说,边亲自示范,利落地掰了一小块放入自己口中,眼神扫过众人,示意他们照做:“都仔细收好了,贴身放着,别受了潮。这可是咱们的‘救命药’!”
说完,她再次拍了拍自己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背囊,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都把心稳稳当当地放回肚子里,放心吃,大胆用。我既然敢带着你们往这龙潭虎穴里闯,自然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她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这背包里的存货,足够咱们五个人吃到找到战友、平平安安返回营地,还能有富余。”
李兵闻言,看着谢清禾肩上那看似不轻的背包,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嫂子,那……那背包要不还是我替您背着吧?您专心带路就行,这负重的事儿交给我们!”
旁边几个战士也立刻附和,纷纷伸手想要接过她的背包:“是啊嫂子,我们来背!”
“您指挥全局要紧!”
谢清禾心里呵呵,这背包要是给了他们,自己再想从空间里悄无声息地取东西可就难了。
她的背包看似鼓胀,实则里面塞的多是些蓬松轻便的衣物和少量做样子的杂物,真正的“家当”都在空间里。
谢清禾连忙摆手,语气干脆地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不用,真不用,这点分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身上的枪支装备已经够沉的了,各自的任务都不轻松。”
“考核的当天,我可是负重十五公斤,限时二十五分钟的,我不是面团,你们顾好各自就行。”
战士们听着谢清说的话,又低头看看手心里那沉甸甸、纹理扎实的牛肉干和从未见过、透着稀罕劲的“巧克力”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心头。
撞击着鼻腔,连眼眶都有些发热发酸。
嫂子根本没拿他们当外人,是实实在在地把他们当成了需要照顾、需要同甘共苦的自家兄弟。
是在这冰天雪地、强敌环伺、每一步都可能踏向死亡的绝境中,最贴心、最实在、最能支撑人走下去的保障和依靠。
手里攥着的,不仅是高能量的食物,更是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生死与共的情谊!
“我们知道了,嫂子。”
谢清禾,你们知道什么了,只是拒绝让你们背个包,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四人不再有任何矫情的推辞,声音压抑着激动,却如同从胸腔里迸发出来一般,充满了沉甸甸的力量感,异口同声地低声应道。
他们伸出有些僵硬的手,作迅速却小心翼翼,将剩余的肉干和巧克力公平地分成了五份。
李兵拿起其中一份,不由分说地、几乎是“强硬”地塞到了谢清禾手里。
“嫂子,您必须也拿一份,您是咱们的主心骨,是指挥,您更不能倒下!”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其他三名战士也纷纷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谢清禾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食物,又看看四张被硝烟和风霜刻画出坚毅线条、此刻却写满最朴素关怀的年轻面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她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她接下的不是食物,而是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是为了让他们安心。
“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饿着肚子打仗。”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我的秘密,就是你们,也是找到他……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刻,一种无需言语的、由信任、敬佩与共同目标熔铸而成的凝聚力,在五人小队中迅速生成并达到了顶点。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连日奔波的疲惫仿佛被驱散了不少,眼前的黑暗、刺骨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似乎都不再那么令人恐惧。
众人抓紧时间休息了约莫半个小时,身体刚刚回暖,积蓄了一点力气,便不敢再多停留。
谢清禾率先起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幽暗的丛林——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相对开阔,短时间隐蔽休整尚可,若时间一长,极易被可能存在的敌方巡逻队或侦察兵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谢清禾压低声音,简洁地命令道:“继续前进,保持警戒。”
话音落下,小队成员立刻如同上紧发条的精密钟表,无声而迅捷地行动起来。
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有眼神的短暂交汇和默契的肢体语言。
五人迅速调整队形,再次如同融入林间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没入前方更深处的幽暗之中。
天色暗沉得可怕,浓重的墨色笼罩着整片森林,完全看不出一点清晨该有的样子。
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树梢,连平日里该有的天际微光都被吞噬殆尽。
四周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就是风穿过枯枝时带起的呜咽,卷起地面残存的雪沫和枯叶,在空中胡乱飞舞,给这片死寂的丛林平添了几分诡谲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