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周末终于到来,封闭了一周的党校学员们如同出笼的鸟儿,纷纷离校。金可热情地邀请秦赐一起去省城逛逛,尝尝本地特色,却被秦赐婉言谢绝了。
“金哥,好意心领了,我这边……有点私事要处理。”秦赐略带歉意地说道。
金可一副“我懂”的表情,胖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拍了拍秦赐的肩膀:“明白,明白!年轻人嘛,肯定是佳人有约!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不过注意身体啊,老弟!”他挤挤眼,哼着小调自个儿走了。
秦赐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党校。杨可欣和季月早已在校门外不远处等着他。这个周末,没有安排密集的游览或购物,三人更像是享受一种难得的、不受打扰的相处时光。他们在可欣电视台的宿舍里,一起准备简单的午餐,闲聊着各自这一周的趣事,气氛温馨而融洽,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感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就在这你侬我侬的温馨时刻,秦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是邵明远老先生。
“邵老?”秦赐接起电话,语气恭敬。
“小秦啊,没打扰你吧?”邵明远爽朗的声音传来,“我从广生那里听说你在省党校学习,正好我这段时间也在省城,跟省材料研究所谈点技术合作和专利的事情。怎么样,周末有空吗?出来坐坐,喝杯茶。”
秦赐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可欣和季月,两女都善解人意地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自便。他立刻回道:“邵老相邀,当然有空。您定个地方,我马上过去。”
“好,那就还是上次那家私房菜馆吧,清静。”
秦赐如约前往。再次见到邵明远,老先生精神矍铄,但眉宇间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急切。寒暄过后,邵明远切入正题。
“小秦,这次找你,除了叙旧,主要还是为了寻根的事。”邵老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泛黄的旧纸复印件,“我最近翻查一些家族遗留的零星记录,又和家里老一辈反复确认,发现我们之前可能走入了误区。”
他指着复印件上一个模糊的名字:“我们一直按我爷爷后来用的名字‘周正刚’去查,但最近才搞清楚,他年轻时在塔寺乡,用的是小名,叫‘周小牛’。他是后来离开家乡闯荡,觉得‘小牛’这个名字难登大雅之堂,才改名为周正刚。而且我们这一支的‘邵’姓,是随了我祖母的姓氏,我爷爷本家应该是姓周。”
秦赐闻言,精神一振。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极其关键的线索!之前寻根工作陷入停滞,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姓名对不上号。
“周小牛……姓周……”秦赐喃喃道,立刻拿出手机,“邵老,您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我马上联系乡里,让他们围绕‘周小牛’和山边村、山湖村的周姓家族这条线,重新排查!”
他当即拨通了塔寺乡现任乡长孙紫恩的电话。
“孙乡长,是我,秦赐。有个紧急情况,关于邵明远老先生寻根的事,有了重大线索……”秦赐言简意赅地将“周小牛”和本家姓周的情况告知孙紫恩,“请你立刻安排可靠的人,最好是熟悉村史族谱的老同志,重点在山边村、山湖村的周姓家族中,查找大约百年前、小名叫‘周小牛’、后来外出闯荡失去联系的人员信息。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通知我!”
电话那头的孙紫恩深知此事对维系邵老投资意向的重要性,立刻郑重应下,表示会亲自督办。
挂了电话,秦赐对邵明远说:“邵老,已经安排下去了。有了明确的方向,相信这次会有突破。”
邵明远脸上露出欣慰和期待的神色,紧紧握住秦赐的手:“小秦,多谢你了!这件事,是我们兄弟姐妹和父辈几代人的心病啊!能找到根,对我们家族意义重大!”
周日午后,秦赐正在宿舍午休,弥补昨夜与两女夜谈至深夜的倦意,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拿起一看,是金可。
“喂,金哥……”
“秦老弟!还没起呢?”金可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晚上别安排事了啊!我几个在省城的朋友,听说我来了,非要组个局,一起喝两杯。都是场面上的朋友,多认识认识没坏处,你也一起来!”
秦赐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睡意:“金哥,你的朋友聚会,我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跟他们吹过了,说我有个兄弟,年轻有为,在塔寺乡搞得风生水起!他们都想认识认识你呢!就这么说定了啊,晚上六点,我发地址给你,准时到!”金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秦赐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党校的周末,似乎也并不清闲。邵老寻根之事有了转机,值得期待;而金可的饭局,看似寻常的社交,但在如今微妙的形势下,谁又知道这杯酒里,会品出什么滋味呢?
他重新躺下,却没了睡意。省城的水,看来比想象中更深。他需要打起精神,应对这纷至沓来的周末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