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赐在省城悄然准备重返九峰的同时,一场席卷九峰县乃至整个西江省官场的地震,正以惊人的速度爆发。
李娟被县纪委双规调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的父亲,一位退休的中学教师,急白了头发。他坚信女儿虽然可能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他深知女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与那个道貌岸然的县委书记章进脱不了干系!
一个月内,李父数次试图联系章进,想为女儿求情,哪怕只是见一面,了解情况。但最初章进还以“组织程序“、“回避原则“等官话搪塞,后来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李父去过县委大院,被保安拦在外面;去过市里,连相关领导的面都没见到。绝望和愤怒在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老人心中积聚。
他想起了女儿在被带走前,偷偷回家一趟,塞给他的一个微型U盘。女儿当时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冷静:“爸,这个你收好,谁也别说。如果...如果我这次出不来了,或者他们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就把这个东西公开。这里面...有能救你女儿命的东西,也可能...是催命符。“
李父颤抖着双手,在一个深夜,用家里那台老旧的电脑打开了U盘。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文件。当他戴上老花镜,操作鼠标点开播放键后,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如遭雷击,老泪纵横。
那里面有章进充满暗示的邀约:“娟儿,晚上没什么事吧?我这边刚到了一批好茶,过来尝尝?“、“最近辛苦了,我在老地方开了个房间,我们聊聊工作,也放松一下...“
有李娟初期带着惶恐和推脱的回应:“章县长,我...我今晚家里有点事,孩子不舒服...“、“我身体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
有章进带着威逼利诱的话语:“娟儿,你要知道,白龙镇书记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你年轻,有能力,我很看好你,但也要懂得啊...“、“这次市里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名额很紧张,我帮你争取了一下...“、“那个修路的项目...你放心,有我在...“
到了后期,李娟的抵抗似乎越来越微弱,录音中甚至出现了两人调笑、玩一些低俗“游戏“的暧昧声音,章进许诺的各种“好处“也清晰可辨。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一段录音中,竟然隐约出现了县纪委书记低沉的笑声和几句模糊的附和:“章书记真是...懂得生活啊...“,似乎对章进和李娟的关系心知肚明,甚至可能参与过某些场合。
这段长达数小时的录音,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剖开了权力温床下最丑陋的一面。
愤怒、屈辱、还有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决心,让这位老人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最后一次尝试联系章进未果后,他带着U盘的副本,坐上了前往邻省港城的长途汽车。港城以媒体业发达着称,也有许多活跃的网络平台。
几天后,一段经过剪辑但仍保留关键内容的“九峰县官员不雅录音“在港城一个颇具影响力的社交媒体账号上被公布,并迅速被多个网络大V和门户网站转载。#县委书记音频门#、#美女书记与上司不得不说的故事#、#九峰县官场现形记#等话题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蔓延。
舆论瞬间爆炸。
“我的天!这就是我们的父母官?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听得出这个李娟开始是不愿意的,这是不是算胁迫?“
“那个插话的是纪委书记吗?他们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抓了一个李娟,更大的蛀虫还在逍遥法外!严查章进!严查九峰县纪委!“
“把录音里涉及到的人都抓起来!还九峰县一个朗朗乾坤!“
网络上群情汹涌,各种声音交织,有为李娟抱不平,指责章进利用职权胁迫女性的;有呼吁彻查九峰县纪委,认为其系统性失守甚至同流合污的;但无论如何,舆论的矛头直指章进和九峰县纪委。
这股风暴迅速从线上刮到线下。九峰县委县政府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大门外也开始有媒体记者和少数情绪激动的群众聚集。县委宣传部的危机公关在如此确凿且劲爆的录音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县委大院内部,更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以往与章进走得近、被视为“章派“的干部,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人紧急开始“消毒“,清理与章进相关的各种痕迹;有人四处打电话打探消息,寻求自保之道;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托关系寻找调离九峰的门路。
县纪委更是成为了风暴眼,工作人员走在院子里都能感受到来自各方的异样目光,正常工作几乎陷入停滞。那位在录音中“献声“的纪委书记,更是称病请假,再也未曾露面。
章进本人,在录音曝光后的最初几天,还试图强作镇定,召开常委会要求“统一思想“、“不信谣不传谣“、“相信组织会查明真相“。但在铁证如山的录音和汹涌的民意面前,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徒劳可笑。市里主要领导亲自打来电话,语气严厉地要求他“妥善处理“、“给群众一个交代“。
压力之下,章进自知大势已去,在录音曝光一周后,灰头土脸地主动前往九峰市纪委“说明情况“。随即,九峰市委连夜召开会议,第二天一早便下发紧急通知:“经市委研究决定,章进同志不再担任九峰县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由王蒙同志临时主持九峰县委全面工作。“
一纸通知,宣告了章进政治生涯的终结。九峰县的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地震,远未结束。而谁将在这个关键时刻,与王蒙搭档,站出来收拾残局,执掌九峰县政府,成为了悬在每个人心头的巨大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