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那句“唯一正妃”的回音还在金殿梁柱间震荡,苏清栀已经条件反射地掏出了随身小本。
“北海夜明珠十颗,市值八千两;西域红宝百枚,约一万二千两;黄金万两折合十万两。”她一边打算盘一边念叨,清脆的珠子碰撞声在寂静大殿里格外清晰,“总计十二万两,王爷是要一次性付清还是分期?”
满朝文武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呆滞,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差点打翻酒杯。
墨临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苏清栀。”
“在呢。”她抬头,露出职业微笑,“不过王爷若是现在求婚成功,我可以给您免去零头,只收十二万整。”
镇北侯世子突然轻笑出声,温文尔雅地起身:“宸王殿下果然豪爽。不过……”他转向苏清栀,目光温柔,“清栀,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赏梅时,你说过最讨厌铜臭之气?”
苏清栀还没开口,墨临渊已经冷笑着接话:“世子记性倒好。不过本王记得,当年就是因为你镇北侯府嫌苏家嫁妆不够丰厚,才主动退的婚?”
世子脸色一白,强撑着风度:“此一时彼一时……”
“确实。”苏清栀突然打断,从药箱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正好,世子当年退婚时欠下的三千两精神损失费,是不是该结一下了?利滚利现在该是五千两。”
“噗——”不知哪个武将没忍住笑出声。
世子的脸瞬间涨红:“我何时欠过……”
“白纸黑字。”她把纸抖开,上面赫然是世子当年亲手写的欠条,“需要我当众念念吗?‘今欠苏氏清栀青春损失费三千两,立此为据’——后面还有你的私印呢。”
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咳嗽一声:“朕觉得……这聘礼之事,还是容后再议。”
“陛下英明。”苏清栀从善如流地收起欠条,转向墨临渊时眨眨眼,“王爷,看来您的求婚要排期了。”
墨临渊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滑着轮椅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她的手:“好,那就按你的规矩来。”
他转头吩咐墨影:“去把本王的田产地契都取来。”
“王爷三思!”几个老臣慌忙劝阻。
“本王很清醒。”他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苏清栀脸上,“不过在那之前……”
他突然从轮椅上站起身!
满殿惊呼声中,他稳稳走到她面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姿却挺拔如松:“你的诊金,本王用余生慢慢还。”
苏清栀看着他微微发颤的腿,眉头紧皱:“你不要命了?剧毒未清就强行站立,是想让我前功尽弃?”
“值得。”他抬手取下她发间那支歪歪扭扭的玉簪,换上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这样才配得上本王的王妃。”
步摇下垂着的东珠在灯下流转着温润光华,一看就是内库珍品。苏清栀摸着冰凉的珠串,突然道:
“王爷,强行走路导致毒性加剧,治疗费加收五千两。”
“可以。”他答得干脆,“不过既然收了定情信物,是不是该给个名分?”
她歪头想了想,突然踮脚在他耳边低语:“那就……试用期三个月?期间若发现王爷有任何不良嗜好,随时退货。”
几个老臣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皇帝扶着额头,语气疲惫:“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生意?”
最后这场惊世骇俗的求婚以墨临渊毒发昏倒告终。苏清栀一边给他施针一边念叨:“看见没有,这就是乱逞强的下场。下次再这样,诊金翻三倍!”
他被扎得闷哼一声,却还强撑着抓住她的衣袖:“那……试用期……”
“看在你这么拼命的份上。”她没好气地又下一针,“准了!”
他苍白的唇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离宫时,镇北侯世子等在宫门外,神情复杂:“清栀,你当真要嫁给他?他当年那样对你……”
“世子爷。”苏清栀笑眯眯地打断,“您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先把欠我的五千两还了?”
马车驶离皇宫后,墨临渊靠在软枕上突然问:“那支步摇,喜欢吗?”
“成色不错,应该能当个好价钱。”她低头翻看医书,随口答道。
“苏清栀。”他声音里带着无奈,“那是母妃的遗物。”
翻书的手顿住了。她抬头看他,灯火勾勒出他难得的柔和轮廓。
“所以……”她慢慢放下医书,“王爷这是把传家宝都押上了?”
“嗯。”他闭着眼,声音渐低,“所以……别想退货了。”
她看着这个连昏迷都不忘抓紧她衣角的男人,突然觉得心尖某处软了一下。
“看在传家宝的份上。”她轻声说,“试用期……可以缩短到两个月。”
沉睡中的男人无意识地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