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等人的血还未干透,宸王府内便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清洗。
墨影亲自坐镇,将所有与林福、刘管事往来密切的管事、仆从逐一筛查,有问题的直接发卖或撵出府去,情节轻微且悔过态度好的则罚俸降职。一时间,王府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效率却前所未有的高了起来。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苏清玉,则被墨临渊以“静心思过”为由,变相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未经允许不得外出,待遇虽未削减,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侧妃娘娘,怕是彻底失了王爷的心。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冷竹苑那位看似柔弱、手段却雷霆万钧的王妃。送来的用度份例再无人敢克扣半分,甚至比规制还要精细几分。下人们路上遇见苏清栀或张婆子,无不恭敬行礼,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敬畏。
苏清栀乐得清静,专心“养病”(实则是在研究蛊毒和捣鼓赚钱大计),顺便接收墨临渊“清理库房”的成果——这次送的是一匣子品相极佳的东珠,理由是“放着晦气”。
苏清栀捧着那匣子能闪瞎人眼的珍珠,叹了口气,对前来送东西的墨影语重心长:“墨侍卫,回去提醒一下王爷,他这库房风水可能有点问题,怎么尽出产这些华而不实还占地方的玩意儿?下次要是还有,我真不介意他直接折现,我也好拿去多买些实用的药材,比如……天山雪莲什么的。”
墨影那张冰山脸再次出现了裂痕,低头应了声“是”,脚步比上次更匆忙地离开了。
“养病”期间,苏清栀也没闲着。她借着“需要散心”的由头,在墨临渊默许下,由张婆子陪着,将王府几个主要产业——绸缎庄、米铺、药铺都转了一遍。
她也不指手画脚,只是看似随意地问些问题,观察伙计的言谈举止,翻看一下近期的流水。但在场的管事们却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冷汗涔涔,生怕被这位目光如炬的王妃瞧出半点不妥。效率竟比墨影拿着鞭子在后面监督还高。
这一日,苏清栀正在翻看新送来的、账面清晰无比的铺子账本,盘算着等分红下来能攒多少“跑路费”,墨临渊的轮椅出现在了冷竹苑门口。
他神色有些复杂,手里捏着一份烫金的请柬。
“宫里送来的。”他将请柬放到苏清栀面前的桌上,“三日后,太后在宫中设百花宴,感念你当日救治之恩,特意点名让你务必参加。”
苏清栀翻账本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那封请柬。
百花宴?
按照原定大纲,这应该就是那个让她“一鸣惊人”、“抱惊四座”,顺便打脸六皇子和苏玉柔的宫宴了。没想到提前了些。
她拿起请柬,指尖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路,语气听不出喜怒:“太后娘娘厚爱,民女惶恐。只是……我这身份,去参加宫宴,怕是不太合适吧?”她可是“戴罪之身”,住在冷苑的“弃妃”。
墨临渊看着她,眸色深沉:“太后亲自点名,无人敢置喙。况且,”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你如今是宸王府正妃,出席宫宴,名正言顺。”
苏清栀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算是……官方承认她的地位了?为了让她能顺利参加宫宴?
她打开请柬,目光扫过受邀名单,果然看到了六皇子夜充以及……镇国公府苏玉柔的名字。
苏清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地狱开局,替嫁冲喜,冷苑求生,下毒陷害……这一笔笔账,也是时候,跟某些人好好算一算了。
“王爷放心,”她合上请柬,抬眼看向墨临渊,眼神清亮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宝剑,“这场百花宴,我一定准时参加。绝不会……给宸王府丢脸。”
她不仅要参加,还要风风光光地参加。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当初那个被他们弃如敝履的“草包”,如今是何等风采!
墨临渊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光芒——那是每次她准备“搞事情”时才会露出的眼神,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狡黠。他心头微动,原本因宫宴可能带来的麻烦而产生的些许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下去。
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需要什么,跟林管家说。”他移开目光,语气依旧平淡,但比起之前的冰冷,似乎多了一丝温度,“本王库房里……若还有什么‘占地方’的东西,随你取用。”
苏清栀眼睛瞬间亮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王爷英明!”她立刻露出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民女一定物尽其用,绝不让任何一件‘废物’在库房里蒙尘!”
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墨临渊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强压下那莫名想上扬的冲动,冷着脸转动轮椅离开了。
只是离开冷竹苑后,他吩咐墨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去,把库房册子给她送去。再挑几个手脚伶俐、会梳妆打扮的丫鬟过去伺候。”
墨影:“……是。” 主子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怕是没救了。
而冷竹苑内,苏清栀已经摩拳擦掌,对着库房册子和那匣子东珠,开始规划她的“宫宴行头”了。
苏玉柔,夜充。
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