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守护灵挥臂,潭水化作数条水蟒扑来!世子拔刀斩断两条,但水蟒散而复聚,无穷无尽。
“王妃,退后!”世子挡在苏清栀身前,刀光织成一片,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水蟒。
苏清栀盯着水形守护灵,大脑飞速运转。玄医门先祖留下的禁制,不可能真要后人的命。这一定是考验。
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手札里提过一句:“圣泉认主,以血为证。”
血……对,她的血!
“世子,给我争取十息时间!”苏清栀喊道,同时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潭中。
血珠入水,瞬间扩散成淡金色涟漪。水形守护灵动作一滞,空洞的眼睛转向苏清栀,似乎在辨认什么。
苏清栀又滴了三滴血,口中念出玄医门传承口诀:“玄门有灵,圣泉为证。血脉不绝,传承不灭!”
话音落,洞窟震动停止。水形守护灵缓缓下沉,重新融入潭水。沸腾的潭水平静下来,蓝光转为柔和的白色。
危机解除。
世子长舒一口气,抹了把冷汗:“王妃,您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属下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提前打招呼就不灵了。”苏清栀走到潭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温的,像是温泉。她看向石台上的玉盒,“走吧,去拿东西。”
两人涉水而过。潭水不深,只到膝盖。但每走一步,苏清栀都感觉到血脉在共鸣,仿佛这潭水在呼应她的血。
石台由整块白玉雕成,触手生温。玉盒没有锁,轻轻一掀就开了。
盒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卷羊皮古卷,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
苏清栀先拿起古卷展开。上面是用古文字写的,但她继承了玄医门传承,能看懂。开篇第一句就是:“人蛊之祸,起于贪念。破解之法,在于本源。”
她快速浏览,越看脸色越凝重。
世子凑过来:“上面说什么?”
“说人蛊是怎么炼成的。”苏清栀声音发沉,“圣教初代教主发现,圣女血脉能温养蛊虫,就异想天开,想把自己炼成最完美的蛊——人蛊。他用了禁术,将自己的身体与蛊王融合,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但代价是失去理智,变成半人半蛊的怪物。”
她翻到下一页:“后面几代教主为了控制人蛊,又研究出用纯血破蛊体的血炼制‘蛊王丹’,试图用人蛊的力量统治南疆。但人蛊一旦完全觉醒,就会反噬宿主,变成没有理智的杀戮机器。”
“那破解之法呢?”
“在这里。”苏清栀指着最后几行字,“需要三样东西:圣泉之水、纯血破蛊体的心头血、以及……人蛊本体的‘蛊心’。”
世子皱眉:“蛊心是什么?”
“就是人蛊的心脏,已经和蛊王融合,变成了蛊虫的巢穴。”苏清栀合上卷轴,“取出蛊心,人蛊就会死。但取蛊心的过程,相当于杀了宿主。”
“那现在的教主……”
“他已经不能算人了。”苏清栀收起卷轴,拿起那块黑色令牌。令牌非金非玉,入手冰凉,正面刻着玄奥的符文,背面是一个“赦”字。
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然想起阿依娜说过,圣教有块“赦免令”,持有者可免一次死罪,是初代教主留给后人的保命符。
“这东西……”她喃喃,“或许有用。”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银哨声——急促,连续三声,是阿依娜约定的危险信号!
“出事了!”世子脸色一变。
两人迅速原路返回。冲出洞口时,外面已是另一番景象:墨临渊、谢怀瑾和阿依娜等人正与数十个黑袍人激战,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有黑袍人,也有阿依娜的手下。
更可怕的是,战场边缘站着三个人——鬼面、乌蒙(这次是本尊,脸上疤更深了),还有一个戴黄金面具、身穿绣满金线黑袍的高大身影。
圣教教主!
教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他忽然抬手,袖中飞出数百只金色飞虫,直扑墨临渊!
“王爷小心!”苏清栀大喊。
墨临渊长剑横扫,剑气斩落一片飞虫,但仍有几只突破防线,钉在他手臂上。飞虫瞬间钻入皮肤,墨临渊闷哼一声,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苏清栀冲过去,金针刺穴逼出飞虫,又洒上解毒粉。但毒已入血脉,墨临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没用的。”教主开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刺耳难听,“这是‘金蚕蛊’,入体即化,无药可解。除非……用纯血破蛊体的心头血来换。”
他看向苏清栀,黄金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红光:“小圣女,用你的心换他的命,很划算。”
苏清栀扶着摇摇欲坠的墨临渊,咬牙道:“你先给他解毒,我再给你血。”
“你以为本座会信?”教主冷笑,“先取血,再解毒。否则,他就给本座陪葬。”
气氛僵持。墨临渊抓住苏清栀的手,摇头:“别……别答应……”
“闭嘴。”苏清栀瞪他,“你的命值钱着呢,诊金还没付清。”
她看向教主:“好,我给你血。但你要先解一半毒,让我看到效果。”
教主沉默片刻,挥手。乌蒙上前,递给苏清栀一个小瓷瓶:“这是半份解药,能压制毒性三天。三天内取来心头血,换另外半份。”
苏清栀接过,闻了闻,确认无误后喂墨临渊服下。药效很快,墨临渊手臂的黑色开始消退,脸色也好了些。
“现在,该你了。”教主道。
苏清栀深吸一口气,取出金针,对准自己心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阿依娜突然吹响银哨!哨声尖锐,教主和两个长老同时一晃神——
就这一瞬间,苏清栀动了!她不是刺向自己,而是将金针射向教主!同时,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向乌蒙和鬼面!
血雾触体,两人惨叫后退,皮肤冒出白烟。但教主只是抬手一挥,血雾就被震散。
“雕虫小技。”他声音冰冷,伸手抓向苏清栀。
墨临渊强撑站起,一剑刺去!教主不闪不避,任由剑刺入胸膛——没有血,只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涌出。
“人蛊……真的不死不灭?”谢怀瑾震惊。
教主抓住剑身,轻轻一折,精钢长剑断成两截。他另一只手扣住墨临渊的咽喉:“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先杀了他。”
“住手!”苏清栀举起黑色令牌,“你看看这是什么!”
教主动作一顿,看向令牌。黄金面具下的眼睛眯起:“赦免令……你从哪儿得来的?”
“圣泉洞。”苏清栀一步步上前,“初代教主留下的,持令者可免一死。你要违抗祖训吗?”
教主沉默。乌蒙急道:“教主,别信她!赦免令早已失传,这肯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你感应不到吗?”苏清栀将令牌对准教主,“这令牌里有初代教主的气息,只有圣教血脉能感应。你敢不敢试试?”
教主缓缓松开墨临渊,伸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瞬间,他身体猛地一震,黄金面具下传出痛苦的低吼。
“这是……祖师的意志……”他声音颤抖,“赦免令……持令者……可提一个要求……”
“我的要求就是,”苏清栀盯着他,“放我们离开,三天后,我会带着心头血去圣教总坛换解药。这期间,不得再追杀我们。”
教主握紧令牌,沉默良久,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他转身,黑袍翻飞:“三天后,总坛见。若不来……本座会让整个南疆陪葬。”
黑袍人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缓刑。
墨临渊毒发昏迷,苏清栀和谢怀瑾全力施救,才稳住伤势。阿依娜清点伤亡,她带来的八个手下死了三个,重伤两个。
“对不起,”苏清栀低声道,“连累你们了。”
“说什么呢。”阿依娜包扎着手臂的伤口,“我弟弟还在他们手里,本来就是要拼命的。倒是你,真打算三天后去送死?”
“不去的话,王爷会死,南疆也会遭殃。”苏清栀看着昏迷的墨临渊,“但我没打算真死。羊皮卷上说了,人蛊的弱点是蛊心。只要找到蛊心,就能杀了他。”
“可蛊心在教主体内,怎么取?”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苏清栀看向阿依娜,“你在圣教内部还有人吗?”
阿依娜眼神闪烁:“有是有,但……”
“报酬加倍。”苏清栀道,“救我的人,每人一千两。找到蛊心下落,一万两。成功取出蛊心,十万两。”
阿依娜眼睛亮了:“成交!不过……你有那么多钱吗?”
苏清栀看向谢怀瑾:“谢少谷主,药王谷能借我点钱吗?利息按市价算。”
谢怀瑾苦笑:“王妃开口,药王谷自当倾力相助。钱不是问题,但……您真有把握?”
“没有。”苏清栀实话实说,“但不去做,就是死路一条。做了,至少有一线生机。”
她站起身,看向圣泉洞:“我需要圣泉水和一些特殊药材,炼制能暂时压制人蛊的‘镇蛊丹’。三天时间,够了。”
夜幕降临,众人就地扎营。苏清栀在洞内炼丹,谢怀瑾打下手,阿依娜带人警戒。
世子守着昏迷的墨临渊,忽然看见他手指动了动。
“王爷?”
墨临渊缓缓睁眼,声音沙哑:“她呢?”
“王妃在炼丹。”世子扶他坐起,“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墨临渊看向洞内隐约的火光,“三天后……拦住她,别让她去。”
“可您的毒……”
“本王宁愿死,也不要她用命换。”墨临渊握紧拳,“听见没有?”
世子沉默,最终还是点头:“属下遵命。”
但他们都清楚,苏清栀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洞内,丹炉火光映亮苏清栀苍白的脸。她看着炉中翻滚的药液,低声自语:“母亲,您当年是不是也面临这样的选择?”
没有人回答。只有圣泉的水声,潺潺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