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道出口处,教主静静站立。
月光从洞外照进来,在他黄金面具上投下冰冷的光。黑袍无风自动,袖口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像是活物。
他没有动,但所有人都感觉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呼吸艰难。
墨临渊将苏清栀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剑尖微微发颤——不是怕,是体内毒素在发作。镇蛊丹只能暂时压制金蚕蛊,无法根除。
“让开。”教主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本座只要她。”
“做梦。”墨临渊一字一顿。
教主抬手。没有动作,但墨临渊胸口突然凹陷,像是被无形的拳头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喷出一口黑血。
“王爷!”苏清栀冲过去,却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教主缓缓走近,黄金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纯血破蛊体……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你。”
他伸手,指尖漆黑如墨,指甲尖锐如钩,抓向苏清栀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阿依娜突然扑上来,将一包药粉撒向教主!药粉触体,教主黑袍冒起白烟,动作一滞。
“破蛊散!”阿依娜大喊,“我娘留下的,专克人蛊!”
教主低吼一声,甩袖震开阿依娜。但就这么一耽搁,苏清栀已经挣脱束缚,抽出破心针。
十二根金针在手,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针上。针身蓝光大盛,映亮她苍白的脸。
“阿依娜,镇蛊丹!”她喝道。
阿依娜立刻掏出一颗镇蛊丹,用尽全力掷向教主。丹药在空中爆开,化作金色粉末,笼罩住教主全身。
粉末沾体,教主身体剧烈颤抖,黑袍下的暗红纹路开始紊乱。他发出痛苦的嘶吼,黄金面具下渗出黑色粘液。
“就是现在!”苏清栀冲上前,破心针刺出!
第一针,刺入教主胸口檀中穴。针入三寸,教主浑身一震。
第二针,第三针,分别刺入左右肩井穴。教主手臂僵直。
苏清栀动作极快,手法精准。第四针到第十针,封住教主周身大穴。每刺一针,她就念一句玄医门咒文,针上蓝光更盛。
教主想要挣扎,但镇蛊丹药力发作,加上破心针封穴,他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第十一针,刺入心口正中。这一针下去,教主胸口皮肤突然鼓起一个拳头大的包,包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
“蛊心要出来了!”世子惊呼。
苏清栀额头冷汗涔涔,握着最后一根针,手在微微发抖。这一针必须精准刺入蛊心核心,稍有偏差,蛊心就会爆开,毒液四溅,所有人都得死。
“清栀……”墨临渊挣扎着站起,“本王帮你……”
“别动!”苏清栀咬牙,“我能行。”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寻蛊盘在怀里震动,指引着蛊心的确切位置。三息后,她睁眼,眼神锐利如刀。
最后一针,刺!
金针刺入鼓包正中。瞬间,鼓包爆开,一条拇指粗、通体金红的蛊虫从伤口钻出,在空中扭曲嘶鸣。这就是蛊王与教主心脏融合后的产物——蛊心虫!
蛊心虫想要逃,但破心针的蓝光形成囚笼,将它困在半空。苏清栀迅速掏出玉盒,打开盒盖。蛊心虫被吸入盒中,她“啪”地合上盖子,贴上封印符。
几乎同时,教主身体软倒,黄金面具脱落,露出一张苍老干枯的脸。他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岁,满脸皱纹,双目浑浊,胸口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出。
“成……成功了?”阿依娜不敢相信。
苏清栀跪倒在地,大口喘气。十二针破心针,耗尽了她的精力和大半血液,眼前阵阵发黑。
墨临渊冲过来扶住她:“怎么样?”
“死不了……”她虚弱道,“但诊金……加倍……十万两……”
“给。”墨临渊紧紧抱住她,“一百万两都行。”
世子检查教主鼻息:“还活着,但气息微弱。怎么办?”
“带出去。”苏清栀道,“他是重要人证,要带回京城,公审圣教罪行。”
阿依娜却盯着玉盒,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蛊心虫……给我吧。我娘当年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我想亲手毁了它。”
苏清栀犹豫。
谢怀瑾道:“蛊心虫是剧毒之物,必须用特殊方法销毁。药王谷有秘法,可保证不伤及无辜。”
“那也不能给你。”墨临渊冷声道,“这东西太危险。”
“我可以付钱。”阿依娜急道,“十万两,买这条虫子。”
苏清栀看着她:“你要它,不只是想毁掉吧?”
阿依娜沉默片刻,苦笑:“被你看穿了。我娘当年留了个方子,说如果能得到蛊心虫,加上纯血破蛊体的血,能炼制‘还魂丹’,或许……能救回被炼成血傀的人。”
她看向昏迷的教主:“比如我弟弟。他虽然被放出来了,但体内已经被种下血傀的种子,月圆之夜就会发作。”
苏清栀与墨临渊对视一眼。
“方子给我看看。”苏清栀道。
阿依娜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苏清栀接过,仔细辨认。确实是玄医门的笔迹,方子逻辑严谨,不像假的。
“还魂丹需要蛊心虫的毒液做药引,纯血破蛊体的血做药基。”苏清栀看完,“但成功率只有三成。失败的话,服药者会立刻死亡。”
“三成就三成。”阿依娜咬牙,“总比变成血傀强。”
苏清栀看向墨临渊。墨临渊沉吟:“可以,但要在药王谷监督下炼制。而且,蛊心虫必须由药王谷保管。”
“成交。”阿依娜松了口气。
众人正准备离开,洞口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乌蒙、鬼面和大长老带人追来了!
“快走!”世子护住众人。
但出口只有一个,被堵死了。大长老看到昏迷的教主,眼中闪过杀意:“叛徒!竟敢伤害教主!”
他权杖一顿,地面裂开,涌出无数黑色甲虫,潮水般扑来。
前有追兵,后有虫潮,退无可退。
苏清栀强撑站起,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小瓷瓶:“这是圣泉水和我全部的血炼制的‘破蛊血’,应该能挡住一会儿。”
她正要砸出去,墨临渊按住她的手:“你不能再失血了。”
“那你说怎么办?”苏清栀瞪他,“等死吗?”
墨临渊看向教主,忽然道:“大长老,你若敢动手,本王立刻杀了他。没有教主,你这个大长老,还能坐得稳吗?”
大长老动作一顿,眼神闪烁。
乌蒙急道:“大长老,别听他的!教主已经废了,不如……”
“不如什么?”大长老冷冷看他,“不如取而代之?乌蒙,你那点心思,以为本座不知道?”
内讧了。
鬼面见状,突然转身就跑!他看得很清楚,教主被擒,大势已去,不如趁乱逃命。
乌蒙一愣,也反应过来,跟着就跑。大长老怒喝:“叛徒!拦住他们!”
黑袍人中,有人去追,有人犹豫,场面一片混乱。
墨临渊趁机带人冲出洞口。外面是悬崖边,下方是湍急的河流。
“跳!”他抱住苏清栀,纵身跃下。
世子、谢怀瑾、阿依娜紧随其后。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众人,湍流带着他们冲向下游。
悬崖上,大长老看着消失在水中的众人,脸色铁青。他转身看向昏迷的教主,眼中闪过狠厉。
“废物。”他喃喃,“炼了二十年的人蛊,还是失败了。看来……得用那个方法了。”
他挥挥手,两个心腹上前。
“带教主回总坛,关进地牢。”大长老道,“另外,启动‘血月计划’。月圆之夜,本座要看到成果。”
“是!”
月光下,大长老望着奔腾的河水,嘴角扬起诡异的笑。
“圣女……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