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家出来,认得了路的玉临渊并未选择再去打扰沈兮若,他叫了辆车,告知司机就在附近兜兜圈子。
既然还不能离开上海,又无处可去,他也只能以此方式,一边消磨时间,一边静候着龙战云那边的消息。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注意到,玉临渊在一直欣赏着沿途景色,本着服务行业的热忱和一点点的好奇,他笑着开口搭话,语气轻松:
“小伙子,看你这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嗯。”
“你这是...不知道去哪随便逛逛?”
“嗯,来这边办点事,现在事没办完,等对面通知呢。”
玉临渊伸了个懒腰回答道。
“我跑了二十个几年的出租车了,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去处?”
玉临渊见他如此热情,也就跟着笑了笑道:
“好啊,那师傅您看着开吧。”
“来我们上海,那必须得去黄浦江外滩了,前面黄浦江,身后金融中心大厦旧址,号称万国建筑博览会,在滩边,吃点烧烤喝两瓶酒,那是相当的舒服啊。”
师傅把“相当”两个字拉的很长,让人有一种即便没体验过也能感同身受的舒服感觉。
于是,没有去处的玉临渊便点点头笑道:
“那就有劳师傅了。”
“谈啥有劳没劳,我收了钱的嘛。”
司机十分诚实的笑了笑,说完便调整姿势,提升车速向着外滩驶去。
一段时间后,魔都那逆天的钢铁洪流以及另一侧的江水透过车窗闯入玉临渊眼中,他知道,这是目的地要到了,不自觉坐直身子,手也提前放在安全带上,等待着车辆停稳。
“小伙子,到站了,祝你玩的开心。”
司机替他解开车锁,又十分称职的送上祝福,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站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玉临渊竟真的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空气中真的混合着某种名为“财富”与“自由”的独特气味。
随后,他依照刚才司机所指的方向,缓步走到了黄浦江边。扶着冰冷的栏杆,他向着江对岸那象征着金融中心的陆家嘴方向远眺。
这里,有着整个华夏最密集的玻璃幕墙,写满了时代的辉煌。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情侣正靠在护栏上拍着照,甚至有一位画家正对着江景勾勒,可面对这些玉临渊却并未提起兴趣,只是摇摇头,便向着另一侧的cbd走去。
或许是他并未被魔都的高压笼罩,所谓的自由他并未感受到。
所以...他不喜欢这里,与其待在这,他还不如去喝上一杯咖啡,吃上两口美食。
他没有选择困难症,所以只是随便走进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享受着宁静的下午。
原本,他就应该在这打发时间到晚上,但却十分凑巧的,碰到了两位故人。
两年时光仿佛并未在沈兮若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般活泼灵动。
看见玉临渊背影的瞬间,她便小跑上前,踮起脚尖从身后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忍着笑意,在他耳边欢快地问:
“嘿!猜猜我是谁?”
玉临渊偷笑两声,他在上海只有这一个朋友,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十分配合的胡说八道起来。
“是xxx吗?”
“不对,再猜!”
沈兮若偷笑两声,又捏着嗓子说道。
“那是xxx?”
“还是不对。”
“xx,xxx,xxx?”
玉临渊一连编出好几个名字,但身后的人还是摇头表示不对。
“那我实在猜不出了。”
玉临渊故作沮丧的叹息一声道:
“快松手,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嘿嘿,是我啦~”
沈兮若将捂住他双眼的手拿开,又将光明重新交还给他的主人。
睁开眼的瞬间,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姑娘正婷婷立于桌前。
夕阳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侧甜甜的酒窝,正冲着他轻轻地笑着。
那笑容干净又明亮,带着几分好奇与善意,像一阵清凉的风,瞬间拂过了他的心田。
不知是不是置身黑暗太久的原因,面对这重现光明后的第一眼,玉临渊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不太确定的询问:
“龙...龙悦儿?”
“玉临渊,好久不见。”
与之前判若两人,龙悦儿似乎刻意收敛了所有迫人的光环,她站在那里,气息平和,笑容温婉,竟如一位平易近人的邻家姐姐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她先是向他轻轻点头,随即,落落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一个仿佛朋友间一般,等待着与他相握。
“龙姑娘。”
玉临渊赶忙伸过手与她握了握。
“临渊哥哥!”
身后的沈兮若也绕过椅子看到他的身前,冲着他甜甜一笑,随即唤来服务生,点好饮品后拉着龙悦儿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不是去龙家了吗?事办好了吗?”
沈兮若抿了一口杯中咖啡后笑问。
“还没。”
玉临渊摇头,又看向龙悦儿问道:
“两位怎么在一块?”
“嘿!我说了,我跟悦儿姐可是好姐妹呢,在这惬意的周末,拉上闺中密友,逛逛街,喝上一杯心仪的咖啡,这是很正常的事好不啦?”
玉临渊笑道:
“你肯定没问题啊,虽说嫣然小姑是家族之人,但她还年轻,也不用拉你去顶她的班,但龙姑娘可不一样,她这样的女孩...”
龙悦儿忽然插嘴,打断了他尚未说完的话,用手背轻轻撑着自己一侧的脸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嘴角勾着浅笑,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我怎么了?”
“我以为龙姑娘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呢。”
玉临渊赶忙摆手回答。
“呵呵,你说笑了,即便是我...我很享受这随时都在逝去的青春年华呢。”
说完,她甚至还为了增加可信度,端起面前奶茶抿上一口,又将脸侧到一旁,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行人。
龙悦儿的话确实没什么毛病,但玉临渊总感觉怪怪的,好像给人一种她很珍惜青春一样...
可...
一个二十二岁,还未品尝过失去的姑娘,又怎么会真正在意这所谓的青春呢?
青春啊…它就是在你最懵懂无知,最不谙世事的年纪里,悄然从指缝间流走的东西。等你在很多年以后猛然回过神来,想要仔细缅怀,用力抓住些什么的时候,却会发现除了怅然若失的感受,其实早已无从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