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主!”
玉临渊着急的大喊一声,继续让步:
“相信您也知道我与令公子龙浩然之间矛盾,甚至在八个月前的天山之上,我们还发生过生死冲突,若...”
玉临渊顿了顿,又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我愿意既往不咎,请您以大局为重!”
出乎意料的,龙战天并未有太多波动,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们的事我不想插手,具体怎么解决我也毫不在乎。”
玉临渊闻言猛地一愣,整个人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般,肉眼可见地瞬间蔫了下去。
他已经愿意放下与龙浩然之间那积怨已久的死仇,这对他而言已是巨大的让步和牺牲…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左右对方想法。
一股深重的无力感如同冰水般浇透了他的全身,张了张嘴,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真的已经穷尽了所有办法,再也想不到任何能够说服对方的筹码了。
在他准备离去时,龙战天却突然又说道:
“不过你说得对,未知的威胁永远大于已知,虽然敌人强弱我无法分辨,但留着总是个祸患。”
“什么!?”
玉临渊大喜,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瞪大双眼问:
“您...您是说愿意合作。”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龙战天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回答。
“谢谢,龙家主...不,龙伯伯,我向您保证,我会尽最大努力,将贵方的损失降低...”
“哒~哒~哒——”
突然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楼梯口,果然,一道身影很快便踩在地面,并一步步的朝着二人走来。
看着龙悦儿一步步的靠近,玉临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他有预感,她绝不是单纯来祝贺合作顺利的。
果不其然,龙悦儿在来到二人身前后,伸手将那份文件拾起,简单翻阅后开口:
“玉公子,你是来谈合作的?”
“是。”
不等玉临渊回答,龙战天便将二人交流的结果告知她,又笑问道:
“悦儿,你觉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龙悦儿侧头看着玉临渊,后者在等待她开口时,心脏狂跳不止,像死刑犯等待宣布处刑一般,无助的等待着结果。
“我觉得不用那么急,敌人强大与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龙悦儿挥手,将文件轻放在桌子上补充道:
“你我心知肚明,在第三条龙神缔约后,蓝星内将再无人能与你我相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主动出击呢?”
“不!”
玉临渊赶忙开口:
“敌人实力极其恐怖,我甚至不觉得现在的它是冰山全貌,况且你我的存在并非秘密,它会傻傻的等待我们发育下去吗?”
“我龙家固若金汤,有祖地在,它还能攻进来不成?”
龙悦儿反问。
“十五位九劫强者,八荒无数,甚至难以用数字形容,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攻破龙家!?”
玉临渊因为着急,语速很快,态度十分冰冷,这果然使得龙悦儿面露不悦之色,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玉临渊,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在祖地内,龙神的实力将得到成倍增长,只要坚守不出,哪怕敌人数量提高一倍无法突破,你只不过是要还清自己债务才被迫出面,又凭什么要求我们也来买单?”
玉临渊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凶恶转头与声音的主人对上。
果然,来人是龙浩然,他十分挑衅的看着玉临渊毫不在意的又补充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想用我龙家的力量,帮你还清欠债?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浩然!”
“龙浩然,闭嘴!”
两道愤怒的声音响起,前者来自于龙战天,后者则是出自龙悦儿之口。
“龙家主!龙玉两家可不只有直系族人,更有数万外族,甚至依附在两家之上的势力也不计其数,若只求自保,又将tA们陷于何地?”
他对话的龙战天并未开口,而是龙悦儿接话道:
“你错了,当敌人知晓无法阻止我缔约龙神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来招惹我,以确保我不会在突破后去找他们麻烦。”
“可万一他们真的有能力突破祖地呢!?”
“我不觉得有人可以在祖地内战胜我们。”
“龙驭家执掌龙神之力,却如井蛙窥天,以一叶障目,不见泰岳,沉溺于方寸之强,以为可永踞云霄,殊不知天道无常,亢龙终有悔时。”
“其智若涸泽之鱼,其见似牖下之观,妄恃神力为万世之基,却不知九霄之上,尚有更浩瀚的苍冥。所谓高枕无忧,不过是卧于积薪之上,而烈火已燃于釜底。”
“龙神之力固然强大,但若只囿于眼前之利,反倒可能错失更广阔的天地,执守固然稳妥,但若因此固步自封,或许会与真正的大道渐行渐远。”
“这是你的原话,我一直谨记于心,可你呢?为何又在此时狂妄自大!”
“我只是选择更稳妥的方式,如果在祖地我们都会败,那到外界又有几成胜算?”
“这只是我给你描绘的最坏结果!”
“那也同样是你的假想,事实上,你其实明白,我的做的才是更稳妥的!”
“你是在用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报复我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分不轻重的人吗!?好...你就当如此吧,但哪怕没有这些,我也依旧会如此选择。”
二人从开始的辩论变成争吵,龙悦儿更是没有往事的温和,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玉临渊。
“你!”
玉临渊握紧拳头,剧烈喘息的看着她,可她态度如此强硬,又能如何说动呢?
况且…她说的没错。
他在心底不得不承认,若纯粹以理性计算,摒弃所有人性的牵绊,那么躲入祖地潜心突破,无疑是当前最优解。
这逻辑冰冷而正确,无可指摘。
可是…这世上,终究有太多他无法割舍的人,太多无法放下的情,这些人情如同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早已将他牢牢缚于红尘之中。
然而,即便自己甘愿被这些丝线束缚,又怎能…如何能用自己的这份人生观去要求别人呢,要求别人也做出同样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