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张海峰猛地推开老王,力气大得让老王踉跄着撞到墙上,西红柿掉在地上滚了老远。
他抓起帆布包往肩上一甩,转身就往门口冲,手忙脚乱地去拉竹门,指尖都被门闩划破了,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
“别让他跑了!” 老王捂着撞疼的腰,对着门外大喊,声音都变调了。
竹门刚拉开一条缝,就看到三个穿黑色 t 恤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停在门口,为首的正是阿貌 —— 留着寸头,手里攥着根铁棍,眼神狠得像要吃人。
“想跑?” 阿貌冷笑一声,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伸手就去抓张海峰的胳膊。
张海峰心脏都快跳出来,赶紧往后缩,转身往餐馆后门跑 —— 刚才余光瞟到过,后门对着条窄窄的小巷,说不定能躲过去。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灶台,撞翻了酱油瓶,褐色的酱油洒了一地,他踩着酱油滑了一下,差点摔倒,赶紧扶住桌腿稳住身子,帆布包里的照片掉了出来,飘落在酱油渍里。
“雷子!” 张海峰急得大喊,弯腰去捡照片,手指刚碰到照片边缘,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 老王和阿貌的人追上来了。他抓起照片塞进内兜,顾不上拍掉上面的酱油,拉开后门就冲了出去。
后门外面果然是条小巷,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两边是高高的土墙,墙上爬满了藤蔓。
张海峰拼命往前跑,鞋跟踩在石子路上,发出 “哒哒” 的响,身后的吆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铁棍敲在土墙上的 “砰砰” 声,像催命符似的跟着他。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前跑,帆布包在背上颠得生疼,内兜里的照片硌着胸口,却攥得更紧 —— 他不能被抓,要是被抓了,就再也救不了雷子了!
小巷尽头是条更宽的土路,路上有几个挑着担子的缅国村民,张海峰像看到救星似的,往人群里冲,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有人要抓我!” 村民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往两边躲。
张海峰冲进山林时,裤脚已经被路边的荆棘划开了道口子,小腿火辣辣地疼,混着汗水一蛰,更是钻心。
他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好几次差点被半埋在土里的树根绊倒。
身后的吆喝声越来越近,“突突” 的摩托车声虽然没了,却换成了更密集的脚步声 —— 阿貌带着人弃了车,抄近路追了上来。
这山林不大,却格外偏僻,到处是齐腰高的野草和歪歪扭扭的灌木,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风一吹,草叶 “沙沙” 响,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户人家的竹屋顶,飘着淡淡的炊烟,可那距离太远了,喊破嗓子也未必能有人听见。
“跑啊!怎么不跑了?” 阿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戏谑的笑,像鞭子似的抽在张海峰心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六个男人呈扇形围了过来,为首的阿貌手里还攥着那根铁棍,黑色 t 恤的领口敞开,露出胸口狰狞的蛇形纹身,每走一步,都故意把铁棍往地上 “顿” 一下,发出 “咚咚” 的闷响,震得周围的草叶都在抖。
跟在阿貌身后的五个手下,有三个是刚才骑摩托车的,另外两个是后来赶过来的 —— 一个高瘦,染着黄毛,耳朵上挂着个银色耳钉,手里把玩着把弹簧刀,刀身 “咔嗒” 一声弹开,又 “咔嗒” 一声合上;另一个矮胖,脸上满是横肉,穿件灰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的刺青,手里拎着根麻绳,眼神阴沉沉的,像盯着猎物的狼。
张海峰赶紧停下脚步,退到一棵碗口粗的橡胶树旁,后背紧紧贴着树干,冰凉的树皮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把折叠小刀 —— 这是他出发前特意买的,本想用来防身,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他用力把小刀展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握刀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关节泛白,刚才被门闩划破的伤口还在流血,血珠滴在草叶上,红得刺眼。
“就凭这破刀,还想跟我们斗?” 黄毛嗤笑一声,往前凑了两步,弹簧刀在指尖转了个圈,“龙国人就是蠢,跑到缅国来找人,不知道这地方是谁的地盘?”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眼神像看笑话似的扫着张海峰。
阿貌也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双手叉腰,丑脸皱成一团,笑得格外嚣张:“兄弟,识相点就把刀扔了,跟我们走。你那侄子王雷,现在就在巴爷的园区里,每天打电话骗钱,日子过得‘好’着呢 —— 你去了,正好跟他作伴,爷俩一起赚钱,多好!”
“你们真抓了雷子!” 张海峰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眼睛瞪得通红,握着小刀的手更紧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他才十八,你们别伤害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想到王雷可能在里面挨打、挨饿,他的心就像被揪着似的疼,—— 他知道,现在难过没用,只能硬撑。
“怎么样了?” 矮胖的手下哈哈笑起来,拍着大腿,“还能怎么样?完不成任务就饿肚子,再不听话就揍呗!不过那小子没有骗人的天赋,到现在也没完成业绩。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被噶腰子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神里的冷漠让张海峰不寒而栗。
阿貌踹了矮胖手下一脚,不耐烦地说:“跟他废什么话!”
他转头看向张海峰,语气变得凶狠:“我再问你一遍,扔不扔刀?不扔的话,我们就动手了 —— 到时候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去园区,让你跟你侄子一起‘干活’,你自己选!”
他说着,冲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五个手下立刻往前挪了挪,形成了更紧的包围圈,弹簧刀的寒光、铁棍的黑影,在张海峰眼前晃来晃去。
张海峰往后缩了缩,后背更紧地贴着橡胶树,眼睛飞快地扫着四周 —— 左边是茂密的灌木,右边是个陡坡,下面隐约能看到条小溪,可不管往哪跑,都躲不过这六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小刀举得更高了点,虽然手还在抖,眼神却变得坚定:“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把雷子放了,不然我跟你们拼了!”
“拼了?” 阿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就你这把破刀,还想跟我们拼?我告诉你,在缅国,龙国人的命不值钱!别说你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我们想抓就抓,想打就打,没人管!”
他走到张海峰面前,蹲下身,眼睛盯着张海峰的手,语气轻蔑,“你以为老王为啥帮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给的钱够多!你们龙国人,就是爱钱,为了钱,什么老乡情分都能卖!”
“老王…… 他真是你们的人?” 张海峰的声音有点发颤,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 他掏心掏肺信任的老乡,竟然真的是骗他的诱饵,这比面对阿貌的铁棍,更让他难受。
“不然呢?” 阿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曼德勒这边,只要是找‘园区’的龙国人,十有八九会去他那打听消息 —— 他每骗来一个,我们就给他100万缅币,比他开餐馆赚得多了去了!”
他说着,突然脸色一沉,声音变得凶狠,“别跟你废话了!最后一次机会,扔刀,还是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