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的忙音嘟嘟作响。
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苏晚晴看着秦川那张血色褪尽的脸,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就算是魏泽的鸿门宴,钱文光的构陷,他都跟没事人一样。
“秦川,到底。。。怎么了?”
她走过去,声音都是抖的,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秦川慢慢放下那台红色的电话。
沉重的听筒“哐当”一声砸回底座,那声音闷的让人心慌。
他转过身。
一张脸白得吓人。
可那双眼睛里却烧着两团火,不是恐惧,是兴奋,是那种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才会有的疯狂。
他咧开嘴,笑了。
“一个。。。能改命的电话。”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掉苏晚晴额角的汗珠,动作轻的吓人。
“晚晴,你先回办公室,把自贸区所有在建项目的进度表给我整理一份,要最细的。”
“另外,通知王雅,一小时后,来我这开个短会。”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劲。
苏晚晴看着他眼里的火,一个字都没多问,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天要变了。
秦川的视线从苏晚晴快步离开的背影上挪开,那身天青色连衣裙包裹的曲线晃得人心神摇曳。
他强迫自己转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系统,消耗权限点数,推演此次京城之行!”
【确认推演,消耗权限点数一千点。】
【推演中。。。】
眼前的光幕炸开,亿万光点将他吞没。
他坠入一条奔流的时间长河,无数画面从眼前飞速闪过。
朱红的高墙。
深夜还亮着灯的办公室。
还有一双双藏在迷雾后,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座寂静的四合院。
院中老槐树下,摆着一盘石棋局。
黑白子犬牙交错,杀气腾腾。
一盘没下完的残局。
两个金色大字,狠狠砸进他的脑子。
危!
机!
九死一生。
秦川睁开眼,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没工夫后怕,抓起红色电话,直接拨给了高天明。
。。。
深夜,市长办公室。
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
高天明掐灭最后一根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的震惊还没消散。
“中央政策研究室。。。他们竟然一直在看着我们。”
高天明的嗓子有些哑,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最后停在秦川面前。
“秦川,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对你,对咱们整个阵营,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咱们这艘小破船,一头扎进了航母战斗群。”秦川回答的很平静。
“说的好!”
高天明一拳砸在桌上,眼睛里全是狂喜。
“这是天大的考验,更是天大的机会!京城那帮老家伙,眼睛毒的很。他们看中你,就是看中了咱们这条线,看中了咱们敢打敢拼的改革劲头!”
两人对视。
眼底都是烧的正旺的野心。
“京城你必须去。”高天明坐回椅子上,脸色重了,“但咱们的大本营,决不能出乱子。你走了,谁替你拿着自贸区这把刀?”
“苏晚晴。”
秦川直接报出名字。
“她?”高天明眉头拧成了疙瘩,“她能力没的说,但毕竟是个女同志,资历也太浅,能压住下面那帮兵痞子?”
“能。”
秦川的口气不容置疑。
“因为她背后站着我,更站着您。我会给她留下足够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信她。”
最后三个字,让高天明不说话了。
他盯着秦川看了半天,才长出一口气。
“你小子。。。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尽管去京城闯你的龙潭虎穴,江州这个家,我陪着苏晚晴,替你守好!”
。。。
第二天上午,自贸区筹备办,主任办公室。
这是秦川第一次把苏晚晴和王雅一起叫来。
一场核心会议。
苏晚晴还是一身利落的套裙,白衬衫,黑裙,双腿笔直修长,一丝不苟。只是那双总带着冷意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王雅,则像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一件裁剪大胆的酒红色紧身连衣裙,把她那熟透的身材勾得惊心动魄,V字领口下的一片雪白,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
她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交叠着一双晃眼的白腿,眼睛跟钩子似的看着秦川。
“我的秦大主任,这么急把我们姐俩叫来,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呀?”
王雅的声音甜的发腻。
秦川没接她的话茬,直接说事。
“我要去京城度过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停了。
苏晚晴猛的抬头,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王雅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她慢慢坐直,那双桃花眼里第一次有了严肃。
“我离开期间,”秦川的视线扫过两人,“自贸区所有日常行政,人事协调,由晚晴全权负责。我授她代主任职权,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他转向王雅。
“所有超过五千万的投资项目,资金调动,所有项目的账,必须有王总的签字。我授予你财务上的一票否决权。”
这安排,两个聪明的女人立刻就懂了。
权和钱,分开了。
苏晚晴管人,王雅管钱。
两人要合作,也要互相盯着,保证他这个大后方不出一点问题。
“秦川。。。”苏晚晴眼眶红了,她没想到,秦川会把这么重的担子和信任,都给她。
王雅看着秦川,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露出了那种能让男人丢魂的笑。
“好一个秦老板,你这是把我们姐俩都绑你车上了。行啊,你主外,我们主内。不过你可得记着,你在京城要是敢沾花惹草,我第一个抽空你的资金链,让苏主任把你的人全开了,看你回来当个光杆司令!”
这句玩笑,让屋里快结冰的气氛活泛了不少。
苏晚晴也瞪了秦川一眼,算是同意了王雅的威胁。
。。。
离别前一夜。
苏晚晴的公寓。
秦川推门进去时,看到的不是那个清冷的市委之花,而是一个给他整理行李的小媳妇。
苏晚晴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裙,长发随便挽着,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
她正跪在地毯上,仔细的给他叠衬衫,放进行李箱。
灯光下,那柔顺的料子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从细腰到挺翘的臀,勾勒出一道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秦川走过去,从背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啊!”
苏晚晴惊呼一声,手里的衬衫掉在地上,整个人落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我来弄就好。”秦川的脸埋在她脖子里,用力吸着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声音都哑了。
“我。。。我想为你做点事。”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转过身,死死抱住他,“秦川,京城。。。是不是很危险?你别去了好不好?我们就在江州,你当你的土皇帝,我陪着你。。。”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脆弱。
秦川的心都化了,他捧起她那张挂着泪珠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许久,唇分。
“傻瓜。”他用额头抵着她的,“我不去,咱们就永远是别人棋盘上的子。我去了,才能有一天,亲手给你打下一个谁也动不了的王国。”
“等我回来。”
他承诺。
“等我回来,就带你去京城,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真正的万里江山。”
苏晚晴含着泪,用力的点头。
她主动踮起脚,笨拙又热烈的回吻他。
离别的情绪是最好的催化剂。
就在秦川抱起她准备往卧室走时,脚无意中踢到了行李箱旁的一个旧皮箱。
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一直没打开过。
皮箱的搭扣被撞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大多是些旧书和笔记本。
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飘落在了秦川脚边。
照片上,一个穿旧军装的威严老人,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老人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眉眼,和秦川有七八分像。
秦川整个人都站在了原地。
他弯腰,捡起了那张照片。
他的视线,被照片上那个老人的脸,牢牢的吸住了。
那张脸。。。
不就是他在命运推演里看见的,那个坐在四合院里,掌控他命运的京城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