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的会开完，当天下午，交通厅厅长的位子就成了暗地里撕扯的肥肉。
这块位置太肥了。
苏振邦倒了。
他空出来的树荫，足够养活好几拨人。
一时间，无数的电话被打爆，无数的门路被托起。
“老师，交通厅那边，您有什么打算？”
陈岩的办公室里，秦川给他续水，动作平稳。
陈岩端着茶杯，吹着上面的热气，没立刻回话。
他抬眼看秦川。
“你什么章程？这个位子，必须我们的人上。这是你打下来的果实，不能让别人摘了桃子。”
陈岩的声音敲在桌面上。
王建国倒台，就是塞人的最好时机。
秦川笑了。
“老师，现在塞我们的人进去，不是时候。”
“哦？”
陈岩眉毛一动。
“我们刚干掉马福成和王建国，风头太盛，整个省委大院的眼睛都盯着咱们。这时候再硬抢交通厅长的位置，吃相难看，会把我们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秦川的分析，冷的像冰。
“苏振邦断了手脚，可人还在。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是温水煮青蛙，把权力一点点的渗透进去。”
陈岩看着秦川，眼神里的欣赏藏不住了。
这种超出年龄的深谋远虑，让他都感到意外。
“那你觉得，谁合适？”
“交通厅常务副厅长，李长顺。”
秦川报出一个名字。
陈岩顿了顿，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个人的档案。
“李长顺？那个快退休的老好人？业务能力还行，就是个软蛋，没什么卵用，在交通厅几十年，一直被王建国踩在脚下。”
“就是他。”
秦川的笑意更浓。
“老师，我们需要一个听话的木偶，不是一个强势的盟友。李长顺快退休了，没野心，唯一的念想就是安稳落地。我们把他扶上去，他只会跪着舔我们。”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什么标签，推他上位，没人会多嘴，只会当是我们为了稳住大局的无奈之举。这样，里子面子，我们都有。”
陈岩放下茶杯。
他盯着秦川看了很久。
“就按你说的办。这件事，你去跟他谈。”
。。。
傍晚。
静心茶馆。
最里间的包厢，檀香烧的正旺。
李长顺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坐不住。
他做梦也想不到，省里现在红得发紫的秦川，会单独约他喝茶。
门开了。
秦川走进来，一脸客气。
“李厅长，久等了。”
“不敢不敢，秦副主任太客气了。”
李长顺一下弹起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秦川示意他坐，亲手给他倒茶。
他脑中，李长顺的信息浮现。
【姓名】：李长顺
【职位】：省交通厅常务副厅长
【当前第一欲望】：在退休前，为不成器的独子李浩，在交通系统内谋得一个清闲多金的肥差。
果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再没脾气的老好人，也有自己的软肋。
“李厅长，王建国倒了，交通厅现在群龙无首。省委的意思，是想让您先代理厅长，稳住局面。”
秦川一句话就把桌子给掀了。
李长顺端着茶杯的手剧烈一抖，茶水泼了一桌子。
“我。。。我？”
他脑子一片空白。
“我。。。我不行的，我快退休了，能力也有限。。。”
“能力不是问题。”
秦川不让他说下去。
“省里需要一个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压阵。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个位子上，就是对交通系统最大的稳定。”
李长顺的心脏，咚咚的砸着胸口。
他闻到了权力的香味。
但他不敢接。
他知道这杯茶烫手。
秦川像是看穿了他，话头一转，随意的问。
“听说令公子大学毕业了？现在在哪里高就？”
李长顺一张老脸瞬间涨红，双手尴尬的搓着。
“犬子不成器，毕业两年了，还没找到正经工作，天天在家打游戏。。。”
“年轻人嘛，爱玩是天性。”
秦川当着李长顺的面，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秒接。
一个慵懒的女声传了出来。
“哟，我的秦大主任，白天刚把人家撩拨完，这晚上就又想姐姐了？是不是想看看姐姐新买的瑜伽裤，在你身上能不能绷断呀？”
王雅的声音，带着钩子。
秦川喉结滚动，小腹蹿起一股熟悉的燥热。
他能想象到王雅现在的样子，穿着薄纱睡袍，光着一双雪白的小脚，窝在沙发上，眼睛里全是水。
“别浪。”
秦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你那身子，我早晚亲自检查。先办正事。”
“咯咯咯。。。”
王雅娇笑。
“听你的，我的王。说吧，要姐姐做什么？”
“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叫李浩。给他安排个位置，省路桥公司下面的子公司，找个顾问之类的闲职，薪水开高点。”
“多大点事儿。”
王雅在那头打了个哈欠。
“明天就办好。还有别的吩咐吗？我的主人。”
“等我回去，连本带利，一起要回来。”
秦川说完，挂了电话。
他看向对面的李长顺。
李长顺整个人都定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一个电话。
就解决了他跑断腿，求爷爷告奶奶都办不成的事？
还是路桥公司子公司的顾问！
那是什么概念？
钱多事少离家近，一年几十万打底，还不用打卡坐班！
这是神仙手段！
“秦。。。秦副主任。。。这。。。这。。。”
李长顺说话都磕巴了，一张老脸红的发紫，站起来就要给秦川鞠躬。
秦川抬手按住他。
“李厅长，年轻人需要机会锻炼。以后交通系统的工作，还要多仰仗您。”
李长顺哪还不明白。
这是投名状！
这是天大的恩情！
他吸了口气，对着秦川，郑重的一躬到底。
“秦副主任放心！从今往后，我李长顺，唯您马首是瞻！交通厅，就是您改革办的后勤保障部！”
。。。
第二天一早。
省委改革办常务副主任办公室。
柳眉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新上任的交通厅代厅长李长顺，像个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的站在秦川的办公桌前。
而秦川的桌子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全都是盖着交通厅鲜红大印的审批文件。
“秦副主任，所有积压的，关于江州自贸区的基建配套项目审批，全在这里了！我昨晚连夜签完的！”
李长顺的腰弯成了九十度，语气里全是巴结。
秦川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柳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脏狂跳。
她死死的盯着秦川的侧脸。
那张年轻的脸上，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太有气场了！
她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涌遍全身。
她下意识的挺了挺胸。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修身羊绒衫，紧绷绷的裹在身上，把胸前的饱满勾勒的几乎要炸开。
她希望，秦川能看她一眼。
就一眼。
“把文件收好，分类归档。”
秦川的声音传来。
柳眉脸一红，连忙走过去，开始整理文件。
她弯下腰时，敞开的领口里，一抹深邃的雪白若隐若现，飘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
江州市，市政府大楼。
市长高天明的办公室里，气氛热的像过年。
“通了！全通了！”
高天明拿着一份刚从省里传真过来的红头文件，激动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
“自贸区的配套公路，跨江大桥，深水港码头。。。所有卡了半年的项目，省交通厅那边，一夜之间，全部审批通过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手都在抖，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秦老弟！”
电话一通，高天明就喊了出来，声音里全是感激和敬畏。
“省里的文件，我收到了！这份大礼，太重了！太重了啊！”
电话那头，秦川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老高，这都是应该的。江州是全省改革的桥头堡，省里当然要全力支持。”
顿了顿，秦川的语气很随意，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
“你放手去干，钱不够，我来想办法。出了事，我来担着。”
轰！
高天明脑子里像是有雷炸开。
他握着电话，傻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他终于深刻的意识到，那个曾经还需要他提携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他的能量，早就跨过了江州，能在省城搅动风云，翻云覆雨！
这份恩情，这份甘霖，彻底把高天明，不，是把整个江州改革派，都牢牢的绑在了秦川的战车上。
挂了电话，秦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流。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它能让千里之外的盟友俯首，也能让眼前的敌人成灰。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轻轻一震。
一条短信。
未知号码。
秦川点开。
屏幕上，只有一张照片。
夜色中偷拍的，画面有些糊。
但秦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市委大院的地下车库。
苏晚晴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一身黑色套裙，把她那清冷高挑的身材勾勒的曲线分明，哪怕只是一个侧影，也美的让人窒息。
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冰冷的字。
“秦主任，你的后院，花草很茂盛啊。”
“小心，别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