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方案落地。
第二周周末。
傍晚,省委大院门口。
下班的人流从大门里吐出来,混进城市的车河。
马路对面,树荫下,停着辆脏兮兮的五菱宏光。
没人多看一眼。
车里,一个鸭舌帽男人嘴里燎着烟屁股,烟雾里,一双小眼睛钉死在大院门口。
他的目标是柳眉。
省委改革办的那个美女秘书。
照片他看过好几回,真人比照片带劲。
柳眉从大门里走出来。
她今天一件粉色针织衫紧绷在身上,下面是白色包臀裙。
走一步,身后沉甸甸的曲线就跟着晃一下。
那屁股蛋子左右甩动,带起一阵香风。
鸭舌帽吞了口唾沫,吐出浓烟,抓起对讲机。
“目标出现,跟上。”
他不知道。
头顶斜上方三百米,一栋写字楼窗户后,一副炮筒子望远镜,已经把他这辆五菱宏光套进了十字中心。
“报告王总,老鼠出洞了,A组跟上了。”
王雅的秘密指挥部,一个精干男人对着耳麦说话。
“很好,保持距离,别惊动它。”
王雅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要看看,它想钻哪个洞。”
她盯着大屏幕,上面是柳眉那辆红色甲壳虫的GpS红点。
。。。
柳眉的公寓楼下。
五菱宏光缩在一个更黑的角落里。
鸭舌帽拿出长焦相机,镜头对准对面六楼一个窗口。
柳眉的家。
他早就在对面楼租了同一层的公寓,就是为了今天。
万事俱备。
就等另一个主角。
他的雇主,那个贵妇人,话可撂下了。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的照片,多少钱,你开价。”
想到那笔佣金,鸭舌帽兴奋的搓手。
晚上八点。
一辆黑色奥迪A6,鬼鬼祟祟的溜进小区。
鸭舌帽精神一振。
来了!
秦川!
他眼睁睁看着秦川下车,低头走进柳眉的单元楼。
心跳擂鼓。
今晚,这笔账要到手了!
他立刻冲回对面的监视点,架好相机,镜头就是饿狼的眼睛,对准柳眉家的窗户。
秦川踏入单元楼的同一秒,手机短促的震了三下。
嘀。
嘀。
嘀。
王雅跟他约定的最高警报。
有埋伏。
秦川脚步停了半秒,又恢复原样,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只是在电梯的镜子里,扯了扯衣领,嘴角咧开一个冷笑。
。。。
“叮咚。”
门铃响。
柳眉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小跑着去开门,脸上是憋不住的笑。
今晚,她准备了一场盛宴。
为她的王,她的神。
一件黑色蕾丝吊带睡裙,外面松垮的罩着真丝睡袍,带子没系。
胸口那道沟深不见底。
一双长腿在薄薄的布料下晃来晃去,勾魂摄魄。
门开了。
“秦副主任,您来啦。”
她的声音又甜又腻,身子已经软软的要靠过去。
秦川没像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
他只是点了下头,表情很硬。
他径直走进去,眼睛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把改革办送来的东钢集团职工思想动态补充报告给我。”
他的声音,一句废话都没有。
柳眉傻了。
这剧本不对啊。
“报告。。。在。。。在我卧室的电脑里。。。”
“去拿。”
秦川的命令不带感情,自己走到客厅窗边,背着手,像个老干部。
柳眉心里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还是乖乖转身进了卧室。
秦川在她转身的瞬间,眼神变的刀子似的。
他的视线,准确的锁定了对面楼上那个唯一亮灯却拉着厚窗帘的窗户。
有趣。
柳眉很快拿着笔记本电脑出来,睡袍滑落的更厉害,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秦副主任,报告在这。”
她把电脑递过去,想往他身上蹭。
秦川却退后一步,躲开了。
“屋里怎么这么闷?”
他皱着眉,大步走到窗边。
哗啦!
他一把将那厚重的窗帘,猛的扯开!
刺眼的灯光把整个客厅照的雪亮,屋里的一切,也全亮给了对面。
“秦副主任,您。。。”
柳眉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去拉窗帘。
秦川的眼神扫过来。
那眼神很冷,又好像在暗示什么。
柳眉心头猛的一跳。
她不是傻子。
跟了秦川这么久,她一下就懂了。
有眼睛在盯着!
她的脸唰的吓白了,紧跟着就是一股火气和后怕。
但她很快稳住神,身体的本能让她立刻入戏。
她退后两步,跟秦川保持着下属的距离,微微低着头。
“对不起秦副主任,是我疏忽了,我这就给您汇报工作。”
一场完美的对手戏,开场了。
“说吧,护厂队那几个带头的,背景摸清了吗?”
“都摸清了,资料在报告里。领头的王虎,爹是当年的劳模,工伤死的,他对厂里感情深,性格冲动,容易被煽动。”
“煽动?很好。”
秦川踱着步,声音不大,字字清晰。
“把这份名单,想办法漏给苏振邦书记办公室的人。”
柳眉没愣,她懂了。
这是要演一出借刀杀人。
“我明白,明天就办。”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全是工作。
一个严肃,一个恭敬。
谁看,这都是领导半夜抽查下属工作。
。。。
对面楼里。
鸭舌帽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妈的!
什么情况?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说好的干柴烈火呢?权色交易呢?
他举着相机,手都举酸了。
拍到的全是秦川背着手踱步,柳眉低头汇报。
最气的是,那窗帘拉开后,屋里亮的跟手术室一样,连个暧昧的影子都抓不到!
“草!”
他低声骂了一句。
秦川拿起外套,看样子要走,他知道,今晚没戏了。
白忙活。
他烦躁的开始收东西,准备滚蛋。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
公寓的门,被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便衣壮汉猛的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领头的一亮证件,直接把他按死在地上。
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他手腕。
鸭舌帽人傻了。
警察?
怎么会?
他看着满地的长焦相机窃听器红外夜视仪,脑袋嗡的一声。
“好家伙,设备挺专业。”一个便衣冷笑,拿起他的相机翻看,“非法入侵,安窃听设备,侵犯公民隐私,罪名不小,跟我们走一趟吧。”
鸭舌帽被架起来,看见领头的那个便衣,正走到角落,用一种特别尊敬的语气打电话。
“孙局,人抓到了,人赃并获。是,明白,保证让他把幕后雇主吐的干干净净。”
孙局?
鸭舌帽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屁股沟一直窜到后脑勺。
他知道。
自己这次踢到钢板了。
。。。
柳眉的公寓里。
秦川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屏幕上是条加密短信。
【老鼠已入笼。】
他删掉短信,脸上是冰冷的笑。
他走到还傻站着的柳眉面前,伸手,轻轻的帮她拉好滑落的睡袍带子。
“怕了?”
他柔声问。
柳眉回过神,看他的眼神,全是捡回一条命的后怕,和更深的崇拜。
她摇摇头,猛的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身子还在抖。
“不。。。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秦川抱着怀里的软肉,手掌在她后背安抚的拍着。
他的眼睛,又一次看向窗外。
苏振邦。
还有他那个喜欢玩阴招的老婆。
你们的手段,就这些?
这种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感觉,让他爽透了。
苏振邦的妻子,接到自己派出去的狗被一窝端了的消息时,只是挂了电话。
然后抄起一把剪子,将一盆开的正好的兰花,从根部,一刀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