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启动三周后,东海省,秋
非遗项目办公室里,久违的透进几缕阳光。
秦川扳倒资料室主任张远,顺手把实习生唐月弄到手下,这事已经在文联传开了。
现在,大伙儿看秦川的眼神都变了。这个年轻人,手腕够硬,脑子也好使。
项目组那几个老油条再也不敢混日子,一个个坐在位置上,对着文件发愁,办公室里总算有了点干活的样子。
当然,表面上的“努力”,藏不住技术上的大问题。
“不行不行,这个架构完全不行!”
项目组唯一懂点电脑的李哥,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男人,正对着满屏幕代码叹气,又抓掉了自己好几根头发。
“秦组长,萧老师这份大纲……想法太好了!可咱们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够啊!”
他指着屏幕上一份萧阳写的文档,叫《关于构建东海省非遗文化脉络知识图谱的构想》,表情很是痛苦。
“您看,按照萧老师的想法,我们不仅要把文字、图片、音频和视频资料都录进去,还要让不同的非遗项目能联系起来。比如用户搜索‘东海大鼓’,系统就要能自动推荐相关的民俗,追溯关联的历史,甚至展示乐器的制作工艺……这哪是建个网站?这是要咱们自己做个搜索引擎啊!”
“还有,这么多珍贵资料,上线了怎么保证安全?就咱们文联这几台破服务器,防火墙根本没用。我平时也就用它们杀杀毒。真要有黑客盯上,三分钟就能把咱们东西全偷光!”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了。
连一向自视甚高的萧阳也皱起了眉。他能设计出蓝图,却不知道怎么动手建造。
秦川很清楚,项目到了最要紧的时候。
计划有了,但执行计划的技术,那个能撑起他所有想法、又能保证绝对安全的核心,成了最大的麻烦。
指望文联里这几个只会重装系统的“技术员”,根本不现实。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天才。
一个能靠自己,给他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数据平台的顶级黑客。
……
下午,评论部主任办公室。
司徒静的办公室里,兰花香气比平时更浓了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慵懒的魅力。
自从那个雨夜之后,她看秦川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那眼神里,有倾慕,有依赖,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渴求。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的收腰连衣裙,领口开得正好,既有成熟的风韵,又不过分。长发披在肩上,让她那张知性的脸多了几分妩媚。
秦川推门进来时,她正在批文件。
看到是他,司徒静露出了微笑,眼神也软了下去。
她站起来,亲自给秦川泡了一杯顶级的西湖龙井。
俯身倒水的时候,连衣裙勾勒出的曲线和领口下的风光,让秦川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是遇到难题了?”司徒静把茶杯递到他面前,手指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指尖,两人都感到了轻微的触动。
她的声音里有种只有两人才懂的亲近。
“确实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秦川没瞒着,端起茶杯,把技术上的问题简单说了一遍。
他知道,司徒静在东海省文化圈里人脉广,消息灵通。
听完秦川的话,司徒静也也皱起了眉,思索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黑客……顶级的技术人才……”她自言自语,然后抬头看着秦川,不太确定的说:“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天才的传闻,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哦?”秦川来了兴趣。
“大概三年前,咱们东海市的游戏圈,出过一件大事。”
司徒静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当时,东海有家很出名的上市游戏公司,叫天娱互动,市值几十个亿。就在他们要发布年度最重要的一款新游戏的前一晚,公司的核心服务器被黑了。”
“所有准备上线的新游戏代码,一夜之间被人全扒了下来,还免费挂到网上,谁都能下载。据说,那个黑客,还顺手把天娱互动老板电脑里一百个G的私人视频,发给了公司全体员工。”
“噗——”秦川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这真是个人才。
“然后呢?”他追问。
“然后?”司徒静苦笑一声,“天娱互动第二天股价就掉了八成,一个月后就破产了。那个黑客,也成了整个行业的公敌。”
“各大互联网公司联手封杀他,据说还用了一些黑手段,逼得他没了活路。最后,这个人就从圈子里消失了。有的说他被抓了,有的说他腿被打断,还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他叫陈默,当时还不到二十岁。”
陈默。
秦川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他要找的人,就是他。
……
从司徒静办公室出来,秦川没有回自己办公室。
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拿出那部黑色加密手机,拨了王雅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听筒里是王雅懒洋洋的、带着点玩笑的声音。
“我的秦大官人,总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省文联那群老古董给带坏了呢。”
秦川没理她的玩笑,直接说:“帮我找个人。”
“哟?能让你动用我,看来不是一般人。”王雅来了兴趣。
“陈默。男,大概二十三四岁。三年前因为攻击天娱互动服务器被行业封杀,现在下落不明。”
王雅那边没说话,过了几秒,传来几下键盘敲击声。
“找到了。”她的效率很高,“这家伙命还挺硬,没死,也没残废。他现在化名张伟,在东海市西郊的赛博电子城,开了个电脑维修铺。”
赛博电子城?
秦川知道那地方。
那是东海市以前最火的电脑城,现在已经不行了,全是些卖二手的和杂牌的商户,乱七八糟,又脏又破。
一个曾经能干翻一家上市公司的天才,竟然躲在这种地方。
“谢了。”秦川简单的说。
“就一句谢了?”王雅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人家帮你费这么大劲,连个奖励都没有?”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亲自去江州给你奖励。”
说完,秦川不给王雅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
下午四点,东海市西郊,赛博电子城。
空气里有一股焊锡的焦味,还混着劣质塑料的刺鼻气味。
窄道两边都是小隔间,挂着“专业贴膜”、“二手回收”、“主板维修”的牌子。廉价音响放着吵闹的网络神曲,几个光膀子的大汉围着打牌,烟雾缭绕。
秦川一身笔挺的制服出现在这,和周围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好奇又警惕的目光。
他没理会这些人,照着王雅给的地址,在电子城最深处的角落,找到了那家招牌都掉漆的维修铺。
【兄弟电脑维修】。
店铺很小,也很乱。
门口堆着报废的显示器和主机箱,上面一层厚厚的灰。
秦川推门进去,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正背对他,趴在堆满工具零件的工作台上,捣鼓一块显卡。
年轻人穿着一件发黄的白t恤,上面印着个看不清的动漫图案。一头油腻的长发乱糟糟的扎在脑后,脖子显得又白又细。
“修什么?”
他头也没回,声音嘶哑,透着不耐烦。
“我不修电脑,我来找人。”秦川平静的说。
年轻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缓缓的转过身。
秦川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长期不见光的脸,白得有点不正常。五官其实很清秀,但眼窝深陷,眼袋发黑,嘴唇干裂,眼神里全是警惕和不信。
他上下打量了秦川一眼,当看到秦川那身制服时,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和烦躁。
“陈默?”秦川试着问了一句。
年轻人眼神一凛,眼中的警惕立刻变成了敌意。
“我不认识什么陈默。你要是不修电脑,就赶紧滚。”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叫秦川,省文联的。我来找你,是想请你……”
“滚!”
秦川话没说完,就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陈默猛的站起来,抓起桌上一把螺丝刀指着门口,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秦川。
“我不管你他妈的是秦川还是李川!老子再说一遍,我不跟你们这帮当官的打交道!”
他一边吼,一边走上前,想把秦川往外推。
第一次见面,就被直接赶人。
但是,秦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年轻人。
就在陈默的手快要碰到他胸口的时候。
秦川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人心之镜】……开启!
嗡——
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陈默的头顶,瞬间展开!
【姓名】:陈默
【职位】:(无)
【当前第一欲望】:渴望一个能实现他所有技术构想,且不受任何商业和官僚束缚的,完全自由的平台!
【隐藏欲望】:向所有曾经封杀他、背叛他的人证明,他陈默,才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神!
看着光幕上闪烁的金色字体,秦川笑了笑。
找到了。
这就是说服这个天才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