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飞速运转的江州。
高新区管委会大楼顶层，书记办公室。
秦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规划整齐的园区，神色平静。
昨夜，他向核心团队下达了命令，准备向外扩张。
庆祝的喧嚣已经过去，现在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敲响，秘书方雅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身合身的黑色职业套裙，显出身材曲线。白色衬衫的领口少扣了一颗，露出一小片肌肤和锁骨。长发利落的盘在脑后，显得很干练。
她的脸颊还带着一丝红晕，看向秦川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和热切。
“书记，您的咖啡。”方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音。她将咖啡放在秦川手边的茶几上，俯身时，一股栀子花香混着咖啡的香气飘了过来。
“辛苦了。”秦川没有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方雅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秦川身后，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问道：“书记……您昨晚，又没怎么睡吧？”
“睡不着。”秦川转过身，端起咖啡吹了吹，目光落在方雅关切的脸上。
被秦川这么一看，方雅心跳漏了一拍，脸更红了，下意识的避开目光，睫毛微微颤动。
“睡不着，就想点事情。”秦川喝了口咖啡，看着方雅，忽然笑了笑，“你觉得，我们那位高市长，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让方雅愣住了。她紧张的攥了攥衣角，想了想说：“我……我想，高市长肯定很高兴看到高新区的发展。毕竟，这也是他的政绩……”
“高兴？或许吧。”秦川放下咖啡杯，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但我猜，他现在更多的是警惕。一条小鱼突然长大了，快要不受控制，他这个主人，心里会怎么想？”
“书记，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秦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按下内线电话的免提键，“该去和他过过招了。”
说完，秦川在方雅惊讶的目光中，拨通了苏晚晴的加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带着慵懒鼻音的声音。
“喂？”
“我的苏大主任，还在睡懒觉呢？”秦川靠在椅背上，调侃道。
“秦川？”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带着惊喜，“你怎么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赢了之后，就把我忘了呢。”
声音里，带着一丝秦川才能听懂的幽怨。
秦川能想象出，此刻在省委大院的公寓里，苏晚晴正裹着睡袍，慵懒的躺在床上接电话。黑发散落在枕上，睡袍衣襟微微敞开，雪白的长腿在薄被下若隐若现……
这副模样，和她在办公室里冰冷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光是想想，秦川都有些心浮气躁。
“怎么会忘。”秦川压下心头的火热，笑着说，“我是来向苏主任求助的。有件大事，缺了你这位贵人，办不成。”
“哦？还有你秦大书记办不成的事？”苏晚晴轻笑一声，似乎对秦川的求助很受用。
“我想和高天明市长，单独见一面。”秦川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高市长？”苏晚晴愣了一下，“谈什么？是关于这次干部交流的事吗？这个我可以直接……”
“不。”秦川打断了她，“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和他谈。而且，不能是正式的汇报，必须是非正式的。”
苏晚晴很聪明，立刻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官场上很多事，不能摆在台面上。有些话，私下里说，分量才更重。
“我明白了。”苏晚晴没有多问，“高市长每天下午四点，都有半小时的品茶时间。这个时间段，他不见外人，只想和几个老部下聊聊天。你想插进去，有点难。”
“所以才需要你这位贵人出手。”
“你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等我消息。半小时内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秦川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方雅站在一旁，听着秦川和苏主任通话，心里有点酸。她看到秦川自信的笑容，心想，能让书记这么上心，那位苏主任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
下午三点五十分，江州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但不奢华，显得整洁又严肃。红木办公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旁边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茶香四溢。
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的高天明市长，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个下午的会，让他有些疲惫。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安静的喝杯茶，想想心事。
然而，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不是说了，这半小时谁也不见吗？”高天明有些不悦的睁开眼。
“市长，是高新区的秦川同志。”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些为难，“他说有很紧急的事，关系到全市发展，想向您单独汇报。而且，是苏晚晴主任亲自帮他约的时间……”
苏晚晴？
高天明眉头一挑，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终于坐不住了。
也是，范文龙刚倒，自己又拿到了上面的支持，是该来他这里要好处了。
“让他进来吧。”高天明淡淡的吩咐道，端起茶杯，恢复了平静。
他倒要看看，这个把省里都搅乱的年轻人，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秦川走了进来。
“高市长，百忙之中打扰您，实在抱歉。”秦川姿态放得很低，脸上带着尊敬。
“坐吧。”高天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亲自拿起茶壶给秦川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问，“听说秦书记最近风头很劲，把省里那些人都给掀翻了。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喝茶？”
这话听着像夸奖，实则带着一丝敲打和试探。
秦川听了，却苦笑一声，站起身走到茶盘前，从高天明手里接过了茶壶。
“市长，您可别捧杀我了。”秦川给高天明的茶杯续上水，真诚的说，“我今天来，是向您检讨和求援的。”
“哦？”高天明靠在沙发上，眯起眼，“怎么说？”
秦川放下茶壶，重新坐回沙发，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市长，我这次把省里和市里的人都得罪了。高新区虽然有了上面的支持，可我越想干事，就越发现高新区快要成了江州的一座孤岛！”
“高新区的改革需要提速。但市里财政、规划、国土那几个部门，还是老一套，跟不上我们的速度。项目申报要走一个月，配套资金要批两个月。很多事在我们这一路绿灯，到他们手里就堵死了。”
“长此以往，高新区的快和市里部门的慢，对比会很明显。到时候，大家不会觉得是我秦川干得好，只会觉得是您高市长领导的市政府效率低，拖了发展的后腿！”
秦川这番话，说到了高天明的心坎里。
他来江州就是想干出政绩。但江州的本土势力根深蒂固，阳奉阴违，让他很多政策推行不下去。秦川能在高新区玩得转，是因为环境特殊。
秦川这番话，名义上是诉苦，实际上是替高天明说出了他的难处。
这小子，懂规矩。
高天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锐利的眼睛透过水汽，落在秦川脸上。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办？”
秦川等的就是这句话。
“市长，我是来给您分忧的。”秦川的腰微微前倾，语气诚恳，“我们高新区的干部，个个都有拼劲。我恳请您批准，以干部交流学习的名义，从我们高新区选派几名优秀的年轻干部，去市规划局、财政局和国土局担任副职！”
“他们过去，是为了把我们高新区的这股拼劲带过去，把那几个部门的死水搅活！最终让全市的发展，都能跟上您高市长的节奏！”
高天明静静的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高天明才放下茶杯，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秦川啊，”他看着秦川，看似随意的问，“都说你手下的兵，个个都是精锐。”
“如果真要交流，你……舍得把你自己的左膀右臂，也给放出去吗？”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其实是在试探他。试探秦川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只想安插人手去捞好处。派去的人不行，就是糊弄，心不诚。如果真舍得把心腹派出去，那才叫有魄力。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但秦川的反应，让高天明都感到意外。
秦川面对这个问题，没有犹豫，反而坦然一笑。
他不紧不慢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A4纸，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高天明面前。
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打印纸，连个红头都没有，上面也只打印着几个名字。
“市长，这是我个人草拟的第一批干部交流名单，请您过目。”
高天明心中一动，好奇的拿起了那张纸。
只扫了一眼，他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名单上排在最前面的两个名字，赫然是——
**建议选派：**
**江州高新区规划局局长，萧阳同志，赴市规划局，担任常务副局长；**
**江州高新区财政局局长，刘飞同志，赴市财政局，担任党组成员、副局长；**
……
萧阳！刘飞！
这两人，整个江州官场都知道，是秦川一手提拔的左膀右臂，是他的核心嫡系！
这小子……他竟然真的舍得把心腹派出来？还是去啃规划局和财政局这种硬骨头？
这份魄力，这份坦诚，瞬间打消了高天明最后的疑虑。
这个年轻人，要么是对自己的团队有绝对信心，相信他们能赢。要么……就是他的野心和格局，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但无论哪一种，对于现在急需打开局面的高天明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哈哈哈！”
高天明看着那张名单，忍不住畅快的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秦川身边，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赏和一丝忌惮。
“秦川啊秦川，你小子，比我想的，还要狠！”
“你这是给我送来了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啊！”
高天明笑着，拿起钢笔，没有犹豫，在名单下面很快地签下了三个大字。
——同意！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他看着秦川，“财政局和国土局还好说，有我帮你压着，问题不大。”
“但是，市规划局的周元庆局长，是前任市长的老人。这个老家伙油盐不进，又很讲究论资排辈，是个老顽固。你让萧阳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过去当他的常务副局长，怕是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高天明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那里，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能不能拿下，就看你的人有没有真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