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手臂的伤在周医生的精心处理和顾临溪那日笨拙却细致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那日书房换药后旖旎而危险的氛围,仿佛被两人心照不宣地暂时封存,日常生活恢复了看似平静的轨道。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这天下午,顾临溪刚结束一节专业课,正抱着书走在教学楼通往图书馆的林荫小道上,脑海里还在回味教授关于“潜意识与行为驱动”的论述。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长相明媚的女生拦在了他面前,脸上带着自信大方的笑容。
“顾学长,你好。”女生声音清脆,目光直率,“我是经管学院的赵茜。很抱歉打扰你,有些话我想当面告诉你。”她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勇气,“我很欣赏你,从大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和你从朋友开始做起?”
顾临溪停下脚步,神色平静。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不少,早已习惯。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谢谢你的好意,赵同学。不过很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赵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提及“未婚妻”,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带着一丝不甘心追问:“只是未婚妻而已,学长这么优秀,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没什么吧?或许我们可以先加个微信……”
“不了。”顾临溪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未婚妻会不高兴。抱歉,祝你找到更适合你的人。”说完,他不再给对方任何机会,抱着书,微微侧身绕过她,径直离开,背影清隽而决绝。
他并未注意到,在他明确拒绝时,赵茜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以及在他转身后,她下意识伸出的、想要拉住他衣袖却最终迟疑着落空了的手。这个细微的、未被实现的意图性动作,落在不远处一个看似普通的学生眼里,被精准地捕捉。
傍晚,顾临溪回到别墅。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冷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低气压。岚姨接过他的书包时,眼神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
沈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家居服,而是换了一身暗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红唇夺目,整个人像一朵在暗夜中怒放的、带着毒刺的玫瑰,美得极具攻击性,也危险万分。
听到顾临溪进来的声音,她缓缓抬起眼眸。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冰冷或偶尔的缓和,而是带着一种沉沉的、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锐利如钩,直直钉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剥开审视。
顾临溪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在原地,一股熟悉的、被猛兽盯上的寒意从脊椎窜起。
“过来。”沈瓷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茶几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顾临溪依言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像是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今天在学校,”沈瓷的声音慢条斯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的玻璃杯壁,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敲打他的神经,“拒绝了第几个了?”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临溪一怔,立刻明白是阿威汇报了下午的事情。他抿了抿唇,老实回答:“一个。”
“哦?”沈瓷挑眉,缓缓站起身,暗红色的丝绒裙摆如同流动的岩浆,带着灼热的气息一步步逼近他,“拒绝得很干脆?”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带着红酒和她自身冷冽香气的混合味道,微凉地贴着他的皮肤。
“嗯。”顾临溪点头,努力维持着镇定,补充道,“我跟她说,我有未婚妻了。”他试图用这句话来平息可能到来的风暴。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沈瓷,她眼底的冰寒融化了些许,但那股浓烈的醋意和独占欲并未消散,反而像是被这句话勾出了更深的执念。她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滑到脖颈,在他敏感的喉结处流连,语气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甜腻的质感:“听说……她还想拉你的手?”她的目光锐利,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未完成的动作。
顾临溪身体微微一僵,立刻解释:“她没有碰到我!”他想起那个女生最后未能得逞的意图,心底一阵懊恼,竟然连这个细微的举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那也不行”沈瓷冷笑一声,手指灵巧地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看了不该看的人,就是错了。”她的逻辑带着一贯的、不容辩驳的偏执和霸道,“我的东西,别人连想,都是僭越。”
顾临溪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暗色,那里有怒气,有醋意,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他无法完全理解的疯狂占有欲。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甚至处理得很好,但沈瓷这副因他而醋意大发、近乎无理取闹的模样,竟让他心底生出一丝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和……一丝诡异的满足感。
“看来,是我平时太纵着你了。”沈瓷的手指已经探入他敞开的衣襟,抚上他紧实温热的胸膛,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和骤然紊乱的呼吸,她冰眸中的怒意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惩罚与占有意味的欲色,“才让外面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她的指尖带着薄茧,在他皮肤上划过,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和热流。
说完,她猛地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带着惩戒和宣示主权的意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霸道深入,不容拒绝,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外界所有不该有的觊觎彻底清洗干净,重新烙下独属于她的、深入骨髓的印记。顾临溪被动地承受着,呼吸被掠夺,大脑因缺氧而阵阵眩晕,身体却在她强势的攻占和胸前那作乱的手指下,诚实而羞耻地开始发热、发软,理智的堤坝在情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在他意乱情迷,眼尾泛红,几乎要站不住时,沈瓷才稍稍退开,唇瓣依旧贴着他的,气息灼热地交融。她的手指顺着他紧实的腹肌线条缓缓下滑,带着燎原的火星,意图明显地越过裤腰边缘,向更深处探去。
顾临溪浑身猛地一僵,从这意乱情迷的迷雾中被强烈的羞耻感惊醒。他几乎是出于本能,慌乱地伸出手,死死按住了她已经探入裤腰边缘的手腕,声音带着难堪的哭腔和急促的喘息:“别……”
沈瓷的动作顿住,抬起眼眸,看着身下少年绯红滚烫的脸颊,氤氲着迷蒙水汽、写满惊慌和羞耻的眸子,以及那死死按住她手的、骨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手指。她冰眸中的欲色未退,反而闪过一丝了然的、带着恶劣戏谑的笑意。
“呵……”她低笑一声,气息灼热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声音沙哑而充满诱惑,“又说不要……”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那里,少年青涩而蓬勃的反应早已无法掩饰,将他的裤子顶起一个清晰的轮廓,“小临溪可比你诚实多了”
顾临溪顺着她那饱含深意的目光低头,瞬间脸颊爆红,连脖颈和耳根都染上了艳丽的粉色,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消失。他死死咬着下唇,眼眶迅速积聚起生理性的泪水,要掉不掉地悬在长睫上,一副被欺负狠了却又无力反抗的可怜模样。
沈瓷看着他这副羞愤欲死、眼眶泛红、泪珠悬垂的模样,冰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愉悦和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赏心悦目的景象。她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用指尖更轻佻地刮过他发烫的脸颊,感受着他身体的细微战栗和那泪珠滚落的触感。
“哭了?”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甚至比刚才更加柔和,却也更令人心悸,“临溪,我可真爱看你哭。”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回味般的痴迷,仿佛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幼儿园池塘边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团子,“从小你就爱哭。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这句带着童年记忆的、近乎变态的宣言,让顾临溪又羞又气,残留的理智和巨大的羞耻让他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变态!”
这句无力的骂声,非但没有激怒沈瓷,反而让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磁性,仿佛被彻底取悦了。她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洗刷得更加清亮透彻的眸子,因气愤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心中的占有欲和某种阴暗的满足感达到了顶峰。
“好,我是。”她欣然承认,指尖暧昧地抚过他湿润的眼睫,将他那将落未落的泪珠揩去,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与占有,“但,只对你……”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却又因那深植于过往的执念而显得无比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记住这种感觉。”她凑近他,鼻尖几乎相抵,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带着情动后的沙哑,“下次再让我知道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或者你再‘招蜂引蝶’……”她的目光再次意有所指地扫过他依旧情动未褪、清晰可见的身体反应,“惩罚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在他红肿刺痛的唇上又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与占有双重意味的吻,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如同烙印般宣告:
“我的临溪,只能是我的。”
说完,她终于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未乱的裙摆,仿佛刚才那个将人逼到崩溃边缘又恶劣地欣赏对方眼泪和情动的人不是她。她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命令:“过来吃饭。”
顾临溪独自僵硬地站在原地,衣衫凌乱,领口大开,脸颊滚烫得如同火烧,身体里还残留着被她轻易点燃的、无处宣泄的燥热和令人腿软的酥麻。唇上是她留下的刺痛与柔软交织的触感,耳边回荡着她那番变态又专横的宣言,眼前还晃动着她看到自己眼泪和身体反应时那兴奋而满足的眼神……
(第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