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并未在片场停留太久。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深谙分寸感，知道林渊正在紧张的拍摄期，过分的纠缠反而会惹人反感。
更何况，她明早京城确实还有工作，这次来魔都拍的广告本就是临时接下的。
连经纪人都私下嘀咕，怎么一向有些懒散的情姐突然变得这么有事业心。
这种需要连夜飞个来回的辛苦活都毫不犹豫地接了。
只有许情自己知道，那点突如其来的事业心，不过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来魔都一趟的借口罢了。
她达到了宣示主权的目的，便见好就收。
临走时，她当着众人的面，又温柔地叮嘱了林渊几句“注意身体”、“好好拍戏”。
俨然一副贴心师姐的模样，然后才袅袅婷婷地离开了片场。
那股馥郁的香气和明艳的气场随之散去，片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松弛下来，却又残留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李小苒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剧本，但微微紧绷的侧脸线条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许情那句“刚从香江回来”和举手投足间与林渊的亲昵，像根小刺扎在她心里。
林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休息间隙，他主动走到李小苒身边，打破了沉默：
“刚才许情师姐说的香江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李小苒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笑傲江湖》刚拍完，确实去香江拍了一部电影，是王佳卫导演的戏。”
“王佳卫？！”
李小苒瞬间睁大了眼睛，刚才那点小情绪立刻被这个重磅消息冲散了。
王佳卫这个名字，在演员心中的分量是毋庸置疑的，那代表着艺术、逼格和国际奖项。
“你去拍了王佳卫的电影？是什么片子？你演什么角色？”
她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觉得眼前的林渊仿佛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林渊笑了笑，语气依旧平淡：
“片名暂时保密，是部冲奖的文艺片。我算是运气好，碰到了个机会。”
他看着李小苒亮晶晶的眼睛，低声道：
“这事没什么人知道，你也先帮我保密吧。现在没什么好宣传的，等片子出来，真的有点成绩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他这番话，成功地将李小苒的注意力从许情身上转移了。
同时，要求她保密的行为，无形中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共享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李小苒连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她看着林渊，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和探究。
这个男人，不仅演技好，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参演了王佳卫的电影，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相比之下，许情那些亲昵的举动，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优秀的男人身边，总是不会缺少青睐的。
林渊重生后，在感情上奉行的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原则。
他把该透露的信息透露给李小苒，既展示了自身的价值和魅力，也给予了相当的信任。
但对于自己和许情的真实关系，他绝口不提，不做任何解释。
这是一种无声的试探，也是一种边界的划定。
如果你能接受我身边可能有其他欣赏者，那么我们可以继续。
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也绝不纠缠。
李小苒是聪明的。
她读懂了林渊的潜台词。
第二天开工，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许情探班带来的那点不愉快，对待林渊的态度甚至比之前更加自然亲密。
对戏时眼神交流更加默契，休息时分享零食、闲聊说笑也更加放松随意，那种微妙的暧昧氛围有增无减。
她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她选择接受林渊的耀眼，以及这份耀眼可能带来的“麻烦”。
毕竟，能与这样一位注定要闪耀星空的男性并肩前行，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和挑战。
而周汛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场大戏，看来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
许情探班带来的小小涟漪尚未完全平复，《像雾像雨又像风》剧组便迎来了一次媒体开放探班日。
这算是剧宣的常规操作，旨在为剧集预热造势。
多家媒体的记者涌入车墩影视基地，长枪短炮对准了正在拍摄的几位主演。
镜头前，林渊饰演的李英奇与李小苒饰演的安琪正演绎着一场情感爆发后的沉默对峙戏码。
两人之间的眼神纠缠、欲说还休的微妙张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旁观的记者们感受到那股强烈的cp感。
“卡！”
赵宝钢的声音响起。
演员们瞬间从角色中抽离。
林渊习惯性地侧头对身边的李小苒低声说了句什么。
李小苒闻言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自然亲昵。
这一幕，被好几个眼尖的记者迅速捕捉下来。
到了群访环节，记者们的问题更是直接而尖锐。
起初还围绕着角色、剧情展开。
但很快，焦点便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近期热度飙升的新人林渊身上。
尤其是他那引人瞩目的异性缘。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记者率先发难：
“林渊，听说之前许情特意来探你的班？
今天看你和李小苒搭档也这么默契，戏里戏外感觉都很好。
能聊聊和这两位优秀的女性合作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会不会有……嗯，那种难以抉择的幸福烦恼？”
问题一出，现场响起一阵哄笑。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林渊，等待他的反应。
这问题相当刁钻，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被大做文章。
承认亲密，坐实绯闻。
否认疏远，又显得虚伪或得罪人。
一旁的李小苒明显紧张起来，手指悄悄攥住了衣角。
连赵宝钢都微微蹙眉，准备随时出面打圆场。
然而，林渊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笑着回答道：
“这位记者老师，您这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他先以退为进，引得众人发笑，缓和了气氛，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首先我得澄清，难以抉择这词用得不对。
能和许情师姐、小苒姐这样优秀的演员合作，对我这个新人来说，是学习和享受的过程，只有庆幸，哪来的烦恼？
情姐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和师姐，在《笑傲江湖》剧组给了我很多专业的指导。”
接着他转头看向李小苒，继续说道。
“小苒姐呢，是我们剧组公认的演技好、人又好的前辈。
特别能带动对手演员的情绪，就像刚才那场戏，没有她，我根本演不出那种感觉。”
他这番话，既赞扬了两位女演员，将彼此关系定位在“前辈提携”和“专业搭档”上。
又不动声色地夸了李小苒，让她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一丝甜笑。
最后，他幽默地摊摊手：
“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把赵导的戏演好，把李英奇这个角色吃透，可不敢分心想别的。
不然，别说观众不答应，我们赵导第一个就得把我逐出剧组。”
他把话题引回工作和导演身上，引得赵宝钢也忍不住笑了，指着他对记者们说：
“看见没？这小子，脑子转得快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