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月1日,元旦
京城,朝阳区的一间普通合租公寓里。
“哎呀!你别换台!”
苏婷尖叫一声,扑过去一把抢过室友李萌手里的遥控器,迅速按回了中央一套。
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联播》结束后的天气预报。
李萌不满地嘟囔:“干嘛呀婷婷,我要看港台的娱乐新闻!”
李萌是个标准的港台、韩流迷妹,房间里贴满了小虎队和h.o.t的海报,对内地明星向来嗤之以鼻。
“不行!今晚有大事!”
苏婷紧紧攥着遥控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笑傲江湖》!八点就播!我跟你说了好几天了!”
“又是那个什么……金庸剧?
有啥好看的,肯定又是那种土掉渣的造型,五毛钱特效。
你看人家港版《笑傲江湖》,吕颂贤那才叫令狐冲,潇洒!
内地拍的,能看吗?”
李萌撇撇嘴,拿起一包薯片。
“这次不一样!”
苏婷急切地反驳,她前几天偶然看到了预告片,瞬间就被那个帅气潇洒的令狐冲击中了。
“是张记中拍的!大制作!你看预告片了吗?
那画面,那气势!
而且演令狐冲的新人叫林渊,帅炸了!跟以前那些完全不一样!”
“得了吧,能帅过我们家安在旭?能潇洒过吕颂贤?”
李萌不以为然,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
“肯定是炒作。新人能演好令狐冲?我才不信。”
苏婷懒得再跟她争辩,只是死死盯着电视屏幕,距离八点只剩十分钟了。
她心里既期待又紧张,生怕剧集质量不如预期,被室友看了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告结束。
当《笑傲江湖》激昂豪迈的片头曲响起,辽阔壮美的山河画面铺满屏幕时,李萌嚼薯片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
“咦?这歌……还挺有气势的哈。”
她勉强评价道。
正片开始。
云雾缭绕的华山实景,精致考究的服化道,紧凑的剧情节奏……
李萌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坐直了,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当酒馆里,那个青衫背影转身,林渊饰演的令狐冲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出现在屏幕上时。
苏婷激动地掐住了李萌的胳膊:“来了来了!就是他!”
李萌原本准备吐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屏幕上的男子,剑眉星目,俊朗非凡,但最抓人的是他那种浑然天成的洒脱气质。
他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潇洒,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羁与洒脱。
与师弟们笑闹时神采飞扬,独自饮酒时眼神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寂寥……
这……这好像……跟她印象中的内地演员和武侠剧,真的不一样。
剧情继续推进,令狐冲与田伯光在思过崖的打斗,不再是港版那种程式化的套招,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实战,看得人血脉贲张。
李萌早已忘了吃薯片,也忘了她心心念念的安在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这打戏……是实打实的啊!画面也太好了吧……”
苏婷看着室友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得意地问: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好看?”
李萌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却依旧黏在电视上。
她内心的偏见城墙,正在被高质量的制作和演员出色的演绎,一砖一瓦地敲碎。
这个叫林渊的新人,这个央视版的《笑傲江湖》,似乎……真的有点东西。
与此同时,类似的场景,正在全国的千家万户中上演。
一场属于林渊和《笑傲江湖》的收视风暴,正式登陆。
……
浙省,某小县城
林渊的父母早早关了小吃店,紧张又激动地坐在家里电视机前。
邻居王婶也被邀请过来,嘴里还念叨着:
“老林家的,小渊真的要在中央台出来了?我可跟我家那口子吹了半天了!”
林母双手紧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快了快了,新闻联播马上就结束了!”
八点整!
《笑傲江湖》片头曲猛地撞入千万家庭的客厅!
苍茫群山、剑光侠影在屏幕上快速剪切,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
王婶“哎哟”一声:“这动静!跟以前看的武打片不一样啊!”
林父林母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屏幕。
当剧情推进,林渊饰演的令狐冲,正式亮相时。
“好!”
林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色发红。
林母更是瞬间湿了眼眶,捂着嘴,看着屏幕上那个俊朗潇洒、眉眼熟悉的儿子,说不出话。
王婶连连惊叹:“哎哟喂!小渊这扮相!这气度!真像个古代的大侠客!老林家祖坟冒青烟了!”
第一集刚播完,片尾曲还没响完,林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老林!开门呐!是我们!”
门外传来嘈杂而兴奋的喊声。
林父赶紧去开门,好家伙!
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片左邻右舍的老街坊!
打头的就是住对门的李大爷,后面跟着张阿姨、赵家媳妇、开小卖部的刘胖子……
几乎半条街的熟人都来了,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好奇。
“我们都看了!中央台!小渊!了不得啊!”
李大爷嗓门最大,手里还端着个茶杯,显然是从自家电视前直接跑过来的。
“桂芬啊,你可真行!养出这么个好儿子!上中央台演大侠了!”
张阿姨一进门就拉住林母的手,满脸羡慕。
“我就说小渊这孩子从小看就有出息!模样周正,脑子又灵光!”
赵家媳妇挤进来,语气笃定,仿佛她多年前就独具慧眼。
瞬间,林家小小的客厅就被挤得水泄不通,热闹得像过年。
大家七嘴八舌,全是夸赞。
“刚才那打戏,刷刷的,真带劲!小渊是不是真会武功啊?”
刘胖子好奇地问。
林父脸上泛着红光,努力想保持镇定,但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都是戏,都是戏,是剧组教得好。”
“那也不一般!你看那眼神,那做派,一般人也演不出来!”
李大爷斩钉截铁。
第二集开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地再次聚焦电视。
每当林渊出场,客厅里就会响起一阵赞叹。
“瞧,又出来了!这身衣服换了也好看!”
“哎哟,跟那个小师妹说话呢,眼神多温柔!”
“哈哈,这和尚有意思,小渊接话接得真逗!”
林母被老街坊们围在中间,听着不绝于耳的夸奖,看着屏幕上光芒四射的儿子,骄傲不已。
她不停地给邻居们拿瓜子、倒茶水,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林父则被几个老兄弟围着,被迫“介绍”剧情,虽然他其实也是第一次看,但依旧讲得头头是道,仿佛对儿子的戏了如指掌。
第二集结束,人群才意犹未尽地慢慢散去,临走时还再三约定:
“明天还来啊!一起看!”
王婶最后离开,拉着林母的手说:
“桂芬,这下你们可享福了!小渊是大明星了!”
送走众人,关上房门,客厅里安静下来。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看着电视屏幕上残留的光影,依然觉得像在做梦。
林母看着电视机屏幕上儿子定格的画面,喃喃道:
“他爸,小渊……真的出息了。”
林父重重地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