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甜杏背着布兜快步走来,额角沾着汗,眼神却带着几分急切。“阿母,小草,我回来了!” 她扬声喊道,布兜里的药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李氏赶紧迎上去:“甜杏,可算回来了!药拿到了吗?”
“拿到了!” 于甜杏点头,从布兜里掏出两盒头孢克肟“这是专门治小孩伤寒的特效药,按体重给药,连吃五天就能好。” 她刚要细说用法,就见赵小草一脸气愤地把白天董老太闹事的事说了一遍,连春管事调解、董老太撂狠话的细节都没落下。
于甜杏越听脸色越沉,手里的药盒被捏得微微发紧,指节泛白。“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老虔婆!” 她咬牙道,“我好心好意一大早去求药,她倒好,跑到家里撒野,还污蔑我们藏药见死不救!”
陈大湖也跟着附和:“就是!董老太太过分了,下次她再敢来,我绝饶不了她!”
于甜杏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她既然想闹,那我就陪她好好闹一场!让全坞堡的人都看看,到底是谁不讲道理,是谁在刁难人!”
陈李氏有些担忧:“甜杏,别冲动,万一闹大了,对桂花不好。”
“阿母,正是为了桂花,我才不能忍!” 于甜杏语气坚定,“董老太这次闹这么凶,就是觉得我们陈家好拿捏,觉得桂花在董家无依无靠。我要是不反击,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更会刁难桂花和孩子们!”
“小草你去烧水,阿母你和香荷进来帮我装扮一下。”于甜杏说。
傍晚时分,乡间小道里渐渐热闹起来,劳作了一天的乡亲们纷纷回家,巷弄里满是欢声笑语,董家土院却格外安静。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董老三打开门一看,见陈大湖、于木、于林和陈长田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还躺着个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乡亲,一个个都好奇不已。
董老三被眼前的阵仗惊得后退半步。陈大湖四人抬着门板,稳稳停在院门口,门板上的于甜杏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泥土草屑,额角裹着的麻布渗着暗红痕迹,一条腿用粗木棍固定着,身下垫着的旧麻布也蹭得脏兮兮的,看着格外狼狈。
“这…… 这是咋了?” 董老三声音发颤,下意识往屋里喊,“阿耶!阿母!快出来!”
董老太和董老头、董老大闻声赶来,一见门板上的于甜杏,都愣在原地。
赵小草挤上前,手里捧着个陶罐,罐里装着棕褐色的汁水,脸上满是焦急:“董外舅,我大嫂今天找药时从山上摔下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才送来。”说着把一罐棕色汁水递上。“你们不要怪我家,更不要责打桂花。”
跟着来的十几个乡亲见状,纷纷议论起来:“我的天,桂花娘家为了给董元宝求药,竟然摔成这样!”“董老太也太过分了,人家都这么上心,她还好意思去陈家闹事!”“就是!陈家真是仁至义尽,董家要是再不知足,就太没良心了!”
门外的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董家的不是。董老太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董老大和董老三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尴尬,想帮腔却被街坊们的话堵了回去。
于甜杏躺在门板上,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还惦记着药:“董外姑…… 我知道你疼孙子…… 这药不能耽搁…… 快给孩子喝了……” 她说着,还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陈大湖按住:“阿嫂,你别动,好好躺着!”
董老太看着于甜杏额角的血迹和固定的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里嘟囔着:“我…… 我也不知道她会摔成这样……” 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大半,眼神里满是慌乱。
董老头比董老太清醒,赶紧上前说道:“快!把陈家大嫂头抬进屋!老二家的,赶紧去拿干净的麻布和热水!” 他转头对着乡亲们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歉意,“让各位见笑了,都怪我老婆子糊涂,误会了陈家的一片心意。”
陈大湖四人小心地把门板抬进屋里,放在炕边。于甜杏靠在枕头上,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看着格外难受。陈香荷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小声说:“董外姑,我阿母摔下来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药,说不能耽误元宝治病。”
陈桂花听到董老头的声音,从里屋跑出来,看到炕上的于甜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阿嫂,你怎么摔成这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元宝,你也不会遭这份罪!”
董老三端来热水和麻布:“大嫂,真是对不住,都怪我们心急,误会了你。” 他忙接过赵小草手中的陶罐,转身回董元宝躺着的屋,小心翼翼地给董元宝喂了下去。
董老头松了口气,对着于甜杏连连道谢:“陈家大嫂,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元宝这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我老婆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替她给你赔罪了!” 他说着。
于甜杏赶紧摆手:“董外舅,不用这样…… 都是亲戚,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这药对元宝的病是有效的,效果多大要看病人自己。”
董老太站在一旁,脸上火辣辣的,对着于甜杏讷讷道:“陈家大嫂,以前是我糊涂,不该去你家闹事,不该污蔑你藏药,你别往心里去。” 她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这么狼狈地认错,心里又羞又愧。
乡亲们见董家认错,于甜杏的药也起了效,纷纷说道:“这就对了,邻里亲戚之间,就该互相体谅!”“陈家仁至义尽,董家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于甜杏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要把握好这个时机,轻声说道:“董外姑,我也不是怪你…… 就是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待桂花和孩子们…… 桂花在董家受了不少苦,董金身子弱,也是娘胎里没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