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氛围还没散去,挑战就接踵而至。陆星砚跑销售渠道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带着几分沉重。
“凌薇,赵富贵真的动手了。” 陆星砚一进老粮库改造的车间,就把手里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放,语气里满是憋屈,“我跑了周边三个乡镇的农机站和经销商,他们要么说暂时不需要农机配件,要么就找借口说价格太高 —— 可咱们配件比县城配件厂低三成!后来有个相熟的经销商偷偷告诉我,赵富贵已经挨个打了招呼,谁要是敢进咱们的货,就断了他们的全部配件供应。”
凌薇手里正拿着刚生产的齿轮检查齿纹,指尖划过光滑的金属表面,闻言动作一顿。她早就料到赵富贵会耍阴招,却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狠。周边乡镇的农机配件渠道几乎被赵富贵垄断,他这一招,无疑是想把她们的厂子困死在村里。
“这赵富贵,也太霸道了!” 小杰攥紧了拳头,气得脸都红了,“咱们的刀片锋利、齿轮咬合准,垫片还耐磨损,质量明明比他的好,价格还低,凭什么不让人买?”
其他工人也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愤怒和担忧。“要是这些配件卖不出去,咱们这厂子怎么办?”“好不容易学会了好几样手艺,能生产这么多配件,难道就这么被他毁了?”
凌薇看着大家焦急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家别慌,赵富贵能垄断渠道,却垄断不了乡亲们的实际需求。咱们先把村里和周边几个村子的市场做起来,只要产品好用,口碑传出去,总有打破僵局的一天。给赵富贵看看,咱们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第二天,陆星砚带着工人去邻乡送货,刚到经销商门店,就被对方堵在了门口。“星砚,这货我不能收了。” 经销商脸色为难,压低声音说,“赵富贵昨天带了两个人来,放话说我要是敢卖恒源的配件,他就砸了我的店,还断了我所有货源。我一家老小都靠这个店吃饭,实在不敢跟他硬刚……”
陆星砚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明抢!咱们签了合同的!”
“合同我认,违约金我赔。” 经销商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塞到陆星砚手里,“实在对不住,你们再找找别的渠道吧。”
接连跑了三个经销商,全都是同样的情况。赵富贵像是疯了一样,不仅威胁经销商,还在周边乡镇的农机站散布谣言,说恒源配件是 “小作坊产物”,材质不达标,用了会耽误农时。更过分的是,他还联系了县城的配件供应商,抬高了优质低碳钢的价格,让凌薇她们的原材料采购成本一下子涨了三成。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凌薇愁着怎么解决渠道和原材料问题时,车间里的一台机床突然出了故障。这台机床是生产齿轮的核心设备,一旦停工,订单就无法按时交付。凌薇赶紧联系维修师傅,可对方一听是恒源配件厂,就推脱说 “没有配件”“没时间”,明眼人都知道是赵富贵打了招呼。
“凌姐,这可怎么办?” 小杰看着停转的机床,急得直跺脚,“原材料涨价,渠道被堵,机床又坏了,订单还催得紧,再这样下去,咱们真的要违约了!”
工人们也都没了干劲,坐在车间里唉声叹气。“赵富贵也太狠了,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原材料贵了,要是涨价,客户肯定不买;不涨价,咱们就得亏本……”“机床修不好,订单交不了,违约金都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凌薇看着停转的机床,又看了看桌上堆积的订单,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赵富贵是铁了心要毁掉恒源配件厂,这些挑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难题等着她们。但她不能退缩 —— 牌匾已经挂起,承诺已经许下,乡亲们的期待还在,“恒源” 这两个字,绝不能毁在她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工人们面前,语气坚定:“大家别慌!渠道被堵,咱们就自己找路;原材料涨价,咱们就优化工艺、降低损耗;机床坏了,咱们就自己修!赵富贵想让咱们垮,咱们偏要站起来!现在,愿意跟我一起想办法的,留下;要是想走,我绝不阻拦,工资一分不少结算!”
车间里安静了片刻,张磊第一个站起来:“凌姐,我留下!我跟着你学了这么久手艺,还信不过你吗?就算再难,我也跟着你干!”
“我也留下!恒源是咱们一起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没了!” 小杰也站起来,眼里满是倔强。
“我们都留下!” 工人们纷纷起身,眼神里的迷茫被坚定取代。
凌薇看着大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立刻分工:陆星砚带着两个人,去更远的乡镇找新的经销商,避开赵富贵的势力范围;张磊负责带领技术骨干,拆解故障机床,尝试自己维修,同时联系外地的维修师傅,许诺双倍报酬;凌薇则亲自去县城采购原材料,哪怕价格高,也要先保证生产;其他工人则加班加点,先生产不需要机床的刀片和轴承垫片,尽量减少损失。
可难题比想象中更棘手。陆星砚跑了五个乡镇,要么经销商不敢合作,要么被赵富贵提前打过招呼,连样品都不肯看一眼。有一个乡镇的经销商本来动心了,可晚上就收到了赵富贵派人送来的 “警告” —— 一块被砸烂的农机配件,上面还沾着血迹,吓得对方连夜赶来拒绝合作。
凌薇在县城也碰了一鼻子灰。几家钢材供应商要么直接涨价三成,要么说 “没货”,只有一家小供应商愿意按原价供货,但前提是要先付全款,而且交货时间要推迟半个月。“凌老板,不是我故意刁难你,” 供应商压低声音说,“赵富贵说了,谁给恒源供货,他就找谁麻烦。我这也是冒着重险,你要是能等,我就帮你凑货;不能等,你就另想办法吧。”
凌薇咬咬牙,答应了全款预付,可手里的资金本来就紧张,付了钢材款,工人工资和维修机床的费用就没了着落。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找陈书记求助,陈书记虽然有心帮忙,但公社的资金也有限,只能先借她一笔应急款,杯水车薪。
车间里,张磊带着技术骨干拆了机床,发现是核心部件齿轮箱出了问题,需要更换配件。可联系了好几家机床配件厂,都被告知 “没有适配型号”,其实都是赵富贵在背后作梗。小杰急得上火,带着人去废品站翻找旧机床配件,折腾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齿轮箱,可安装调试又成了难题 —— 没有专业工具,全靠手工摸索,试了好几次,机床还是无法正常运转。
更让凌薇揪心的是,赵富贵的谣言开始起作用了。有几个已经下了订单的农机户,偷偷跑来车间查看,看到停转的机床和紧张的气氛,心里犯了嘀咕:“凌丫头,你们这机床坏了,能按时交货吗?”“我听人说你们的配件材质不行,是不是真的啊?” 甚至有两个客户直接提出退单,担心耽误农时。
“凌姐,客户要退单,咱们退不退?” 负责记账的小陈拿着退单申请,脸色为难,“退了,咱们的损失更大;不退,人家天天来闹,也影响不好。”
凌薇看着退单申请,又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只觉得一阵无力。她知道,赵富贵的目的就是让她们众叛亲离、资金断裂,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可她不甘心 —— 恒源是乡亲们的希望,是她对抗赵富贵的底气,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深夜,车间里只剩下凌薇一个人。她坐在故障机床旁,手里摩挲着一块刚生产出来的齿轮,齿轮的纹路清晰规整,材质扎实,是她和工人们的心血。她想起开业那天,乡亲们脸上的笑容,想起陈书记的嘱托,想起 “恒源” 牌匾上熠熠生辉的金字,心里的韧劲又涌了上来。
她拿出纸笔,开始重新梳理思路:渠道被堵,那就跳过经销商,直接对接农机户,上门推销、送货上门;原材料涨价,就优化切割工艺,减少边角料损耗,同时回收废旧钢材,加工再利用;机床坏了,就一边自己摸索维修,一边联系外地的维修师傅,哪怕多花点钱、多等几天,也要把机床修好;谣言四起,就用实际行动证明 —— 免费给乡亲们检修农机,现场演示配件的耐用性,用口碑打破谣言。
写完最后一笔,凌薇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但只要守住 “恒源” 的初心,团结乡亲们,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赵富贵想逼垮她们,可他忘了,扎根乡土的力量,远比他想象中更坚韧。
第二天一早,凌薇就带着工人们开始了新的尝试。她和陆星砚兵分两路,带着样品和宣传页,挨家挨户走访周边村子的农机户;张磊继续带领技术骨干维修机床,这次他们联系上了邻县的一位老维修师傅,对方被他们的坚持打动,答应偷偷过来帮忙;其他工人则开始学习优化工艺,回收废旧钢材,尽量降低成本。
可挑战并没有就此止步。赵富贵听说凌薇她们开始上门推销,竟然派人在村里散布谣言,说凌薇她们 “骗钱跑路”“配件是劣质品,用了会出安全事故”。有一次,凌薇正在给一位农机户演示刀片的锋利度,突然冲出来几个陌生男人,对着农机户大喊:“你别信她的鬼话!这刀片用不了三天就会断,到时候你的拖拉机都得坏!”
农机户被吓得连连后退,连忙说:“算了算了,我不买了。”
凌薇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那几个男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造谣?”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想看着你坑害乡亲!” 为首的男人嚣张地说,“识相的,赶紧把厂子关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几个人就开始推搡凌薇,还想抢夺她手里的样品。陆星砚刚好赶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上去护住凌薇:“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打人?”
周围的乡亲们也围了过来,虽然害怕赵富贵,但看着凌薇她们的难处,还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你们别太过分了!凌丫头办厂不容易,都是为了咱们乡亲!”“有本事光明正大竞争,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那几个男人见众怒难犯,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放下狠话:“你们等着!”
凌薇看着被推倒在地的样品,又看了看围过来安慰她的乡亲们,眼眶一红,却倔强地没掉眼泪。她知道,这只是赵富贵的又一次挑衅,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刁难和阻碍。但她不会怕,也不会退 —— 恒源的名字已经立起来了,就像扎根在乡土里的大树,越是经历风雨,越是坚韧不拔。
她捡起地上的刀片,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对乡亲们说:“谢谢大家!今天这事,让我更清楚,咱们恒源要做的,不只是好产品,还要让大家放心、安心。从今天起,凡是用咱们恒源配件出了质量问题的,我凌薇全权负责,不仅包换包修,还赔偿所有损失!”
乡亲们的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开业时更响亮、更坚定。凌薇知道,有了乡亲们的支持,再大的挑战,她们也能扛过去。恒源之路,虽布满荆棘,但只要恒守初心,终会迎来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