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学院的银杏叶刚落满第三块草坪时，赵凡正蹲在实验室里给白泽玉雕刷灵能清漆。这尊通晓万物的神兽玉雕最近总抱怨自己的鬃毛沾了太多虚无粉尘，用它的话说就是“比你手机充电口的灰还难清理”，非得赵凡亲手用掺了晨露的软布擦拭才肯罢休。
“凡哥快看，米迦勒的忏悔信上热搜了！”小乖的虚拟屏幕突然悬浮在工作台上方，头条新闻的标题闪烁着金光——《天使长泣血忏悔：曾为虚无虫卵代言，现已加入反虚无联盟》，配图里米迦勒的圣光翅膀上贴满了创可贴，看起来像只受伤的白鸽，“网友评论快炸锅了，有人说这是年度最佳反转剧，还有人众筹给天使们送防化服——不过最高赞的是‘建议神国推出圣光牌空气净化器，买一送一’。”
赵凡放下清漆罐，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评论区。突然有条匿名留言引起他注意：“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昨晚开花了，花瓣飘到昆仑墟时变成了雪——就像你前女友送的围巾，拆开才发现是二手货。”发信Ip显示来自珠穆朗玛峰峰顶，定位精度精确到海拔8848.86米，那地方按理说还没安装灵能信号塔。
白泽的鬃毛突然竖了起来，玉雕底座的石碑浮现出几行小字：“昆仑墟的雪线在后退，烛龙的呼吸频率与青铜神树的开花周期同步——就像老式座钟的摆锤，被人悄悄调快了速度。”赵凡刚要追问，实验室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红色警示灯把白泽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牙舞爪的巨型狐狸。
“检测到高强度信仰波动！”小乖调出全球灵能分布图，欧洲板块的信仰浓度像煮沸的水般剧烈翻滚， Vatican的位置亮着刺眼的红光，“教皇刚发表了《告诸天信徒书》，说蓝星是‘神选之地’，呼吁所有信徒向灵能学院捐赠信仰之力——翻译成人话就是‘打钱’，还搞了个‘信仰排行榜’，榜首能获得‘见上帝直通车’资格。”
赵凡抓起桌上的青锋剑，剑身在灯光下流转着淡青色的光晕。这把被点化过的古剑突然发出嗡鸣，剑穗上的玉佩映出幅异象：灵山的金顶正在融化， molten golden liquid顺着石阶流淌，在山脚下汇成个巨大的“卍”字，而卍字的每个拐角都插着面十字架，十字架上的荆棘缠绕着佛珠——活像场混乱的宗教用品展销会。
“灵山那边也不消停。”小乖切换画面，须弥山的全息投影里，数百名僧侣正围着棵菩提树诵经，树干上突然裂开无数只眼睛，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不同的神话场景，“监测到释伽牟尼的金身像移动了三厘米，袈裟上的宝石排列成了星图，指向……潘多拉公司的仓库？赫尔墨斯这老小子还藏着后手？”
白泽突然从赵凡手里跳出来，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滚了三圈，石碑上的文字变得急促：“速去秦岭！那里的空间裂缝在分泌树脂，凝固后是三星堆青铜的成分——就像你网购的手机壳，说是原厂正品，拆开全是华强北特产。”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窗户突然被狂风撞碎，夹杂着雪片的寒风卷进来，在地上堆出个微型雪人，雪人的眼睛是两颗晶莹的舍利子。
赵凡冲出灵能学院时，校门口的梧桐树上落满了信鸽。这些被圣光加持的鸽子腿上都绑着纸条，展开后是同句话：“今晚八点，昆仑墟有场‘神话拍卖会’，拍品包括盘古的睫毛、女娲的发丝，还有你掉在灵能考核场的那颗乳牙——起拍价三千万信仰币。”落款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根，像极了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纵目面具。
浮空车刚驶入秦岭地界，导航系统突然失灵。小乖的虚拟屏幕上跳出幅手绘地图，画着条蜿蜒的路线，终点用红笔圈着个山洞，旁边批注：“进去前记得敲门，山神最近在追《甄嬛传》，打扰他看剧会被变成石头——就像你妈发现你偷偷打游戏，后果很严重。”赵凡注意到地图边缘画着只小恐龙，尾巴上还绑着个十字架，显然出自某位熟悉东西方神话的“灵魂画手”。
山洞入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甲骨文写着“谢绝参观”，但牌子被人用马克笔涂改成了“门票998，学生半价”。赵凡刚要迈步，洞顶突然滚下块巨石，石头表面布满青苔，却在落地瞬间长出张人脸，胡子上还沾着泡面渣：“我是山神，今天轮我值班。”人脸打了个哈欠，喷出的气流带着红烧牛肉味，“要进去得答对暗号——‘问苍茫大地’的下句是什么？提示：不是‘谁主沉浮’，是最近很火的奶茶广告词。”
赵凡愣了半秒，突然想起阿蛮昨天念叨的新品奶茶：“‘谁主沉浮？当然是珍珠！’”巨石人脸瞬间裂开笑容，从中间分成两半，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矿石，组成行霓虹灯似的大字：“欢迎来到诸神博弈现场——下注请往左手边，支持支付宝和信仰币支付。”
通道尽头的空间豁然开朗，俨然座巨大的竞技场。观众席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神话人物：宙斯正用闪电给手机充电，旁边的奥丁在数他的乌鸦带回的情报，而女娲娘娘居然在织毛衣，毛线团滚到脚边变成了群会跑的小泥人。场地中央的高台上，三个座位空着，椅背上分别刻着十字架、卍字和太极图，显然是为主角们预留的。
“凡哥快看裁判席！”小乖的声音带着惊讶，全息投影里，裁判席上坐着的居然是灵能事务管理局的张启明副局长，他正用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浇着盆盆栽——那盆栽正是赵凡上个月点化的预警植物，此刻叶片上的纹路组成了“黑幕”两个字，“老张啥时候成了三界裁判？他昨天还在群里问‘怎么用灵能炒鸡蛋不糊锅’。”
赵凡刚找了个角落坐下，竞技场的喇叭突然响起电流声，随后传出个苍老的声音：“诸位来宾晚上好，欢迎参加第一届‘蓝星归属权拍卖会’。”说话的是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赵凡认出是上次谈判时出现的龙族使者敖广，他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拍卖师资格证》，照片上的人笑得像尊弥勒佛，“第一件拍品：昆仑墟的烛龙胡须，起拍价——等价于欧洲三个月的信仰之力。”
宙斯立刻举起闪电锤：“我出奥林匹斯山的十二颗星辰！”话音刚落，他的雷霆神驹突然焦躁地刨着蹄子，马鬃里飞出只信鸽，鸽腿上的纸条写着“教皇出价：圣彼得大教堂的全部忏悔记录”，墨迹还带着圣光的温度。
赵凡的青锋剑突然剧烈震颤，剑穗玉佩映出幅紧急画面：潘多拉公司的仓库里，赫尔墨斯正往个水晶瓶里灌装黑色雾气，瓶身上贴着标签——“虚无牌空气清新剂，买二送一，限量发售”。而仓库角落的阴影里，个穿着道袍的身影正在偷偷录像，袖章上绣着“灵能学院纪检委”的字样。
“第二件拍品：三星堆的青铜神树开花权。”敖广敲了敲拐杖，竞技场中央突然升起棵巨大的青铜树，枝丫上的花朵突然绽放，花瓣掉落时变成漫天星斗，“此物能调节蓝星的灵气潮汐，目前由……”他的话突然被阵佛号打断，须弥山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诵经声，整个竞技场的地面都在颤抖。
释伽牟尼的金身像出现在高台上，袈裟无风自动，每根丝线都流转着金色的光粒：“贫僧愿以灵山百年香火相换。”话音未落，金身的手掌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电子元件——居然是台改装过的灵能计算器，屏幕上显示着“信仰兑换比例：1亿香火 = 1克灵晶”。
“我道教也愿出价！”高台上的太极图座椅突然亮起，位白发道长踏空而来，拂尘挥洒间，无数符纸化作白鹤飞舞，“贫道愿献出太上老君炼丹炉的余温，可使蓝星的灵能植物提前成熟——就像你家冰箱里的香蕉，放两天就变黑，用这余温能多撑三天。”
赵凡注意到道长的拂尘柄上刻着行小字：“made in 义乌”，而那些符纸的边缘印着二维码，扫码后跳转到个购物页面，标题是“开光符纸批发，买十送一，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白泽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石碑上的文字变得凝重：“他们在演戏！真正的博弈在后台——就像电视剧的删减片段，藏着最重要的剧情。”
趁着众人竞价的混乱，赵凡悄悄溜到竞技场后台。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门缝里传出争吵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他贴在门上偷听，赫尔墨斯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都说了那批虚无虫卵要冷藏保存！你们非放圣水里泡着，现在全变异了，孵化出来的东西既怕光又怕十字架——就像个挑食的熊孩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另个声音带着教廷特有的庄严：“主教说了，变异体更好用，既能冒充天使又能当恶魔，简直是‘买一送一’的完美武器。”随后是阵咀嚼声，“尝尝这个？灵山特供的斋饭，用信仰之力做的素鸡，吃起来跟真的鸡肉样——就是有点塞牙。”
赵凡刚要推门，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回头看时，张启明正举着保温杯朝他笑，盆栽的叶片此刻组成了“快走”的字样：“小凡啊，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他的话没说完，房间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赵凡感觉股巨力把自己往后推，恍惚中看到无数信仰之力像潮水般涌向中央的青铜神树，树干上的枝丫开始疯狂生长，穿透了竞技场的穹顶，直插云霄。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灵能学院的草坪上。白泽在旁边滚来滚去，石碑上写着：“他们在给青铜神树输血，用信仰之力催化它提前结果——就像催熟的西红柿，看着红，吃起来没味道。”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紫色，三星堆方向传来沉闷的雷鸣，每声都震得地面上的银杏叶集体翻个身，露出叶背银白色的绒毛，像片突然展开的鱼鳞。
小乖的虚拟屏幕突然全屏闪烁，弹出条紧急通讯，发信人显示为“未知”，内容只有行乱码。破译后出现段视频：昆仑墟的雪地里，群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挖掘什么，他们的工具上印着潘多拉公司的标志，而被挖出来的冰块里冻着截树枝，树枝上开着朵青铜色的花，花瓣上的纹路与赵凡在山洞里看到的星图完美吻合。
“凡哥，快看最新热搜！”小乖切换画面，#灵山金顶流出 molten iron# 的词条正在霸屏，配图里金色的液体顺着山道流淌，在河谷里凝结成尊巨大的雕像——既像佛陀又像天使，手里还拿着本《道德经》，书皮上贴着张便利贴：“合作愉快，下次再约——来自不想透露姓名的诸神。”
赵凡抓起青锋剑站起身，剑身在月光下映出他凝重的脸。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八点的钟声，每声都像敲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这场看似荒诞的神佛博弈只是开始，那些隐藏在拍卖和竞价背后的阴谋，就像灵能学院图书馆里的禁书，封面越花哨，里面的内容越危险。
白泽突然跳到他的肩膀上，石碑上的文字化作道流光钻进他的脑海：“青铜神树的果实成熟时，会打开通往废弃轮回的通道——就像你网购的盲盒，拆开才发现是个潘多拉魔盒。”赵凡抬头望向三星堆的方向，那里的夜空已经变成了漩涡状，无数光点正被吸入其中，像被打翻的银河。
他握紧手中的剑，转身走向实验室。无论诸神的棋盘如何布局，他都必须守住蓝星这枚最重要的棋子。而此刻在他口袋里，那台三星堆笔记本的键盘正在微微发烫，某个从未亮起过的按键上，古蜀文组成的符号突然闪烁了下，像只刚刚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