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高志豪站在公司楼下，抬头望着战略部所在的楼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昨晚那条“老地方见”的短信，像根细刺扎在心里。宋晓倩穿着一身浅棕色的服务员制服，肩上搭着干净的毛巾，从咖啡馆侧门走出来，不动声色地朝他递了个眼神。
“里面有三个靠窗的位置，我选了最靠消防通道的那个，方便撤退。”宋晓倩的声音压得很低，假装整理着领口，“后厨有我们的人，一旦有情况，他们会切断咖啡馆的电源。”
高志豪点点头，推开玻璃门走进咖啡馆。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混合着烤面包的焦香，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他扫了一眼室内，目光在靠窗的位置停顿片刻——孙丽丽居然已经到了。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拿铁，指尖轻轻划着杯壁上的奶泡，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志豪，你来了。”孙丽丽抬起头，脸上露出熟悉的腼腆笑容，眼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我还以为你会迟到。”
高志豪在她对面坐下，心脏却在胸腔里沉了沉。他注意到孙丽丽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条细银链，链尾坠着个小小的银色圆环——那圆环的形状，和陈峰描述的“乌鸦钥匙”徽章边缘，有着惊人的相似。
“你约我来，想说什么？”高志豪没有绕圈子，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关于‘夜行者’，关于那个戴乌鸦钥匙徽章的人。”
孙丽丽的笑容僵了一下，指尖猛地攥紧了杯子，杯壁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志豪，你是不是怀疑我？”
“是。”高志豪的声音没有起伏，“王董事说，那个技术人员说话声音很轻，像个女人；林教授查到，方舟算法的备份被暂停前，有你的授权记录；还有那天在警车后面跟拍的黑色轿车，车型和你上个月刚买的那辆一模一样。”
每说一句话，孙丽丽的肩膀就垮下去一分。她忽然抬起头，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委屈：“我授权暂停备份，是因为王董事说服务器有漏洞，怕数据泄露；我那天确实在警局附近，但我是去给加班的同事送文件；至于那个徽章……”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徽章，放在桌上——那正是乌鸦钥匙的图案，“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生前是个老锁匠，这只是他做的工艺品，不是什么‘夜行者’的徽章。”
高志豪的目光落在徽章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徽章边缘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和警方证物袋里的那枚，划痕位置完全一致。他刚要开口，就看到宋晓倩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两杯新煮的咖啡，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高先生，您的美食。”宋晓倩把咖啡放在高志豪面前，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们店长说，今天的咖啡豆是新到的，您尝尝？”
高志豪心里一动——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意味着周围有异常。他端起咖啡，刚要喝，就看到孙丽丽的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他的杯子：“志豪，别喝！”
高志豪猛地抬头，就见孙丽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目光死死地盯着咖啡馆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插在口袋里，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们是‘老板’的人。”孙丽丽的声音带着颤抖，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弹簧刀，紧紧握在手里，“我本来是想把你引到废弃工厂，但我……我做不到。”
高志豪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孙丽丽眼底的恐惧和挣扎，忽然想起那天在消防通道里，她裹着他的冲锋衣打哆嗦的样子——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身不由己。
“走！”高志豪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孙丽丽拉到身后，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跑去。宋晓倩立刻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滚烫的液体洒在地上，挡住了那两个男人的去路。
“拦住他们！”其中一个男人低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高志豪的后背刺来。宋晓倩眼疾手快，抄起身边的椅子砸过去，椅子腿重重地撞在男人的胳膊上，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混乱中，孙丽丽突然拉住高志豪的手，朝着咖啡馆后门跑去：“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去郊区的仓库，那里有‘老板’的秘密据点，我带你们去！”
高志豪没有犹豫，跟着孙丽丽冲出后门。后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孙丽丽跑得很快，米白色的针织衫上沾了不少灰尘，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为什么帮我们？”高志豪边跑边问，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孙丽丽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父亲……我父亲被‘老板’抓了，他逼我帮他做事，不然就杀了我父亲。但我看到你和宋小姐那么信任彼此，我不想再做坏事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跑出了小巷，来到一条僻静的马路边。孙丽丽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轿车：“那是我的车，快上车！”
高志豪拉开车门，让宋晓倩先上车，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孙丽丽发动汽车，车轮猛地打滑，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后视镜里，那两个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已经追了出来，正朝着他们的车狂奔。
“他们手里有枪！”宋晓倩突然喊道，手指着后视镜。高志豪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车后座。
“低下头！”高志豪一把按下孙丽丽的头，自己也猛地俯身。子弹“砰”的一声打在车后座的玻璃上，玻璃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孙丽丽的手在方向盘上抖得厉害，却还是死死地踩着油门：“再往前开三公里，就是仓库了，‘老板’的核心数据都在那里，还有……还有我父亲。”
高志豪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林致远的电话：“林教授，我们现在在去郊区仓库的路上，‘夜行者’的核心据点就在那里，你立刻联系警方，让他们派人过来支援！”
电话那头的林致远立刻答应：“好！我已经破解了暗网论坛的部分密钥，查到‘老板’的真名叫张启山，是前方舟算法的研发成员，因为理念不合被开除，所以一直想毁掉方舟算法！”
“张启山？”高志豪心里一震——这个名字，他在方舟算法的研发档案里见过，对方是个极其偏执的技术天才，当年因为坚持要将方舟算法用于非法监控，被王董事开除。
就在这时，孙丽丽的车突然猛地一拐，停在了一座废弃的仓库门口。仓库的大门紧闭着，墙壁上布满了涂鸦，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就是这里了。”孙丽丽熄了火，声音带着恐惧，“我父亲应该被关在仓库二楼的隔间里，张启山的服务器也在那里。”
高志豪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就听到仓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张启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丽丽，你果然背叛了我。”张启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孙丽丽，“你以为你能救你父亲？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孙丽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忍不住发抖。高志豪挡在她身前，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启山：“张启山，你以为毁掉方舟算法，就能掌控这座城市？别做梦了，警方已经在路上了，你逃不掉的。”
“逃？”张启山冷笑一声，举起手枪对准高志豪的胸口，“我从来没想过逃。今天，我要让方舟算法彻底消失，也要让你们这些阻碍我的人，付出代价！”
枪声骤然响起。高志豪猛地拉着孙丽丽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仓库的墙壁上，溅起一片尘土。宋晓倩从车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电击棒，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男人冲过去，电击棒“滋滋”地冒着火花，狠狠砸在男人的胸口。
混乱的打斗中，高志豪看到仓库二楼的窗户里，有一个苍老的身影正朝着他们挥手——那应该就是孙丽丽的父亲。他刚要起身，张启山的枪口又对准了他：“高志豪，你不是很厉害吗？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张启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仓库的天花板上，突然降下一道铁栅栏，将高志豪和宋晓倩困在了里面。“这里的炸弹，还有十分钟就会爆炸。”张启山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破解我的服务器，关掉炸弹，我就放了你们。不然，你们就和方舟算法一起，化为灰烬！”
说完，张启山转身走进仓库深处，留下几个黑衣男人守在铁栅栏外。高志豪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他看向宋晓倩，眼神坚定：“我们还有十分钟，必须尽快破解服务器。”
宋晓倩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快速连接上仓库的无线网络。孙丽丽趴在铁栅栏边，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服务器的位置，在仓库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有密码锁，但我知道密码是我父亲的生日！”
高志豪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孙丽丽的父亲还在挥手，眼神里满是焦急。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宋晓倩递了个眼神：“你负责破解密码，我来引开外面的人。”
说完，高志豪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朝着铁栅栏外的黑衣男人砸过去。铁棍“哐当”一声砸在铁栅栏上，吸引了黑衣男人的注意。宋晓倩趁机打开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输入孙丽丽提供的密码。
“密码正确！”平板电脑上弹出一行绿色的提示。宋晓倩立刻连接上服务器，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代码。她的眼神变得专注，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试图找到炸弹的控制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高志豪已经打倒了两个黑衣男人，但剩下的两个男人手里拿着匕首，步步紧逼。孙丽丽趴在铁栅栏边，着急地大喊：“还有三分钟！快点！”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警笛声。宋晓倩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警方来了！服务器的炸弹程序，我已经找到了，正在关闭！”
张启山听到警笛声，脸色变得狰狞。他从仓库深处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汽油桶，朝着服务器的方向跑去：“就算你们能关掉炸弹，我也要烧掉服务器！”
高志豪眼疾手快，一把将手里的铁棍扔过去，正好砸在张启山的手腕上。汽油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汽油洒了一地。张启山怒吼一声，朝着高志豪扑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炸弹已经关掉了！”宋晓倩的声音传来。高志豪猛地用力，将张启山按在地上，夺过他手里的手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仓库的大门被警方撞开，大批警员冲了进来，将剩下的黑衣男人制服。孙丽丽的父亲被警员从二楼救了下来，父女俩紧紧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张启山被警员押走时，还在疯狂地大喊：“方舟算法不该存在！这座城市，应该由我来掌控！”
高志豪看着他被押走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宋晓倩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结束了？”
“还没有。”高志豪摇摇头，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林教授说，暗网里还有‘夜行者’的残余势力，张启山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危险，可能还在后面。”
孙丽丽拉着父亲的手，走到高志豪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志豪。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父亲都活不下来。我愿意出庭作证，指证张启山和‘夜行者’的罪行。”
高志豪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好。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警笛声渐渐远去，阳光透过仓库的窗户，照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高志豪看着身边的宋晓倩，又看了看远处相拥的父女，心里忽然明白——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危险，只要他们守住彼此，守住心中的正义，就一定能战胜所有黑暗。而这场与“夜行者”的暗战，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