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睡觉也不知道把窗关紧喽,能不感冒才怪。”
“都发烧到39度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真是长大了,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妈了。”
宁浩的出租屋里,张华拿着一瓶桃子罐头一边开,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妈,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了嘛。”
宁浩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张华。
“你少糊弄我,刚才量还烧着呢。”
张华看着一脸憔悴的儿子真是又气又心疼。
“你啊你,马上大学就开学了,要是生着病,看你怎么去报到。”
“放心吧妈,大学开学肯定好了,不好我挂着点滴也得去啊,这叫轻伤不下火线。”
宁浩知道自己让母亲担心了,不过打了点滴以后,他确实是好多了,除了嗓子疼,浑身没劲以外,已经不会忽冷忽热的了。
“吃你的罐头吧,什么时候能长大了,让我省点心。”
张华把黄桃罐头倒在碗里,放在了宁浩的床边桌子上。
宁浩用勺子舀起一块儿黄桃咬了一口。
没错,就是这个味。
“东北神药。”
宁振江此时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手里拿着笔,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商铺租金一年就得八万,装修少说十万,首批进货款没二十万下不来,还有那配送货车,二手的也得小十万……”
宁振江手里捏着根铅笔,泛黄的笔记本上面是他用铅笔反复算过无数遍的数字,每一笔都像压在心头的石头。
他皱着眉头,习惯性的掏出一根烟,刚拿出来想到儿子正在发烧,又放到了烟盒里面装好。
“振江,实在不行,咱就租个300平商铺的得了,配送车也先不买汽车,用人力三轮,市区附近蹬着也能送!”
张华看着皱眉思考的丈夫,自然知道他在为什么发愁,这不算不知道,一算下来,开一家家电大卖场原来需要这么多钱。
“唉!你也去看了,人家现在是什么规模?一家大卖场那都是一千多平,有的更是两千多平都有。
我们现在租个500平的已经算小的了,要是再小那干脆就成专卖店了。”
宁振江放下手里的笔,看着自己老婆说道,正是因为出去见识过了人家的经营模式,他现在才纠结。
“商铺面积不能少,少了没意义,不行……”
宁振江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问了,银行能贷款,咱家贷个十几万应该没问题。”
“贷款?”
张华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振江,你可别糊涂!那贷款是好贷的吗?每个月都得还利息,要是生意不好,拿什么还?我可听说了,这年头借钱容易,还钱难,多少人因为贷款倾家荡产……”
她越说越急,手都攥紧了,指节都有些发白。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宁振江又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点着,只是眉头紧锁,盯着笔记本发呆。
他想过出去借钱,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就被他抛弃了。
自己家可谓三代单传,没什么亲戚,老婆家那边不提也罢。
自己倒是有几个朋友,但他不到没办法,实在不愿开口,这也是他为什么去银行问贷款的原因。
他宁愿借银行的钱,也不愿向别人张口,可是如今自己老婆反对。
宁浩在屋里正吃着罐头,听到了父母的说话声,虽然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张华刚才的惊呼还是被宁浩听到了。
看样子是家里面遇到了资金困难,需要贷款了。
他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箱子打开,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包,打开包,里面的现金就露了出来。
想了一下,他并没有拿现金出来,虽然他相信这些现金足够解决父母现在遇到的问题,但不好解释。
他抽出一卷画轴扔床上,又把包和木箱放好。
“爸,妈,你们看这个。”
宁浩拎着画轴走了出来。
宁振江快速的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看向儿子宁浩。
“小浩,你好点没有,不行就去再打个点滴。”
“爸,我没事了,你看看这个。”
宁浩抬了抬手里的画轴。
画轴打开,那是一幅山水画,尺幅不大,却笔墨淋漓,远山近水,层次分明,落款处有个感到熟悉的名字,旁边还有几方鲜红的印章。
宁振江和张华都愣住了,他们不懂画,但也看得出这画绝非寻常之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气。
“这……这哪儿来的?”
宁振江有些惊讶。
“去旧货市场逛的时候淘的。”
宁浩笑了笑,语气轻松。
“有回看到一个老头摆摊,说是家里急用钱,处理点老物件。
我瞅这画顺眼,跟他磨了半天,花了四千块钱买下来了。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的,就觉得好看,想着说不定以后能值点钱。”
张华看着画,又看看儿子,一脸难以置信:“四千块?花了这么多钱?”
她倒不怀疑自己儿子掏不掏的出四千块钱,长这么大她每月给儿子的零花钱都是几百块钱的给,都快赶上别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只是花四千块钱买这么一幅画,让她还是有些心疼。
“行啦,买了就买了,既然喜欢,就好好收着吧。”
宁振江对儿子那是从小宠溺惯了,只要儿子喜欢就行。
“爸,我刚才听到你和我妈说的话了,是不是家里钱不够了。”
宁浩坐到父亲旁边说道。
“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妈会搞定的。”
宁振江看向儿子笑着说道。
“爸,你把这幅画卖了吧。”
宁浩指着放在桌子上的画说道。
“咱家就算是缺钱,也没到需要卖我儿子喜欢的画的地步,收起来吧。”
宁振江欣慰的看着自己儿子,儿子长大了,知道为家里承担了。
“小浩,你把画收起来吧,自己留着,钱的事,我和你爸想办法。”
张华也是同样的想法,在她想来,一幅画能卖几个钱,她家还不至于为了几千块钱把儿子的东西卖了。
“妈,我后来托人问过懂行的。”
宁浩顿了顿,目光落在画上的落款上。
“这幅画是傅抱石的,要是真的,少说也能值个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
张华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小浩,你可别吓唬妈,这画……能值这么多钱?这……这是真的吗?四千块买的,能卖一百多万?”
她觉得这事儿太像做梦了,比贷款还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