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信被晾了很久,已然十分不耐:“柳月公子,你们怎么还聊上了,这初试结果,到底如何啊?”
柳月淡淡一笑:“关于方才这酒,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应该有了答案。”他顿了顿,道:“胜出者就是,百里东君。”
你并不意外,了然的看向百里东君,他正得意的冲你挑眉而笑。
你笑开,视线对上对面的萧若风,他正看着你若有所思,见你看向他,他笑了笑,问道:“阿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当然。”你点头,耳边正好响起李信的控诉声:“凭什么是百里东君赢?他那酒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米酒酿法。你们学堂,徇私舞弊!偏袒百里东君!”
你深以为然的点头,李信以为百里东君的酒太过于寻常,却不知,寻常恰恰是赢的关键啊。
萧若风唇边笑意依旧,目光却有些冷:“你说的不错,东君的酒,的确很普通。”
“那为什么…”
“因为你的酒,太不普通了。”萧若风叹道:“就算是最厉害的酿酒师,也不可能在六个时辰之内,酿出那样的酒。”
柳月心领神会的点头:“灵素,查查他的包裹。”
果不其然,在他的包裹里,翻出了别的名酒,应是用现成的,替换了他的酒。
柳月展扇叹道:“名字里带个信字,却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赶出去!”
李信不甘的怒吼:“不公平,不公平!你们学堂徇私舞弊!我是作弊了不假,那那个女的呢!因为她已是李先生的徒弟,就可以不比了吗?”
拉他下去的人并不听他胡说,两个护卫已经架住了他的胳膊,然而,就在他即将被拖离大厅的瞬间,你却忽然开口,清越的声音如同冰泉击石,响彻在千金台内:“停一下。”
李信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你忽然起身,一袭素净的淡青色衣衫在金碧辉煌的千金台显得格外出尘,你看向他,眉间舒展,唇角勾起一个淡然却又极具锋芒的笑容:“我从未说过,我不参加初试。”
李信一愣:“可时间快要到了…”
“快要到,不是还没到吗?”你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
“那你…”
“我想好比什么了,为了防止你输的心不甘情不愿,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话音淡淡,道:“让你输个明白。”
“阿楹想好比什么了?”百里东君眼睛亮晶晶的,并不担心你过不了初试,眼中没有担忧,只有全然的信任与骄傲。
你回头,展颜一笑:“本来,是不知道的,方才喝了哥哥的酒,吃了鼎之哥哥的烤羊腿,酒酣耳热之际,忽然就有了灵感。”
“有美酒,有羊肉,岂能无舞助兴?”
“可寻常的舞,太过普通。”你抽出腰间引月,笑道: “考生百里辞楹,比的就是,剑舞。”
………………….
后来,关于那一夜的传说,如同野火燎原,不仅燃遍了天启城的大街小巷,更是在整个江湖中口耳相传,久久不息。
而那夜的亲历者,也永不会忘记那样的一支舞。
堂前的姑娘穿的是极其素净的浅青色衣服,手中引月轻挥,剑光在千金台金碧辉煌的光芒映衬下,泛着冷冽而清丽的光芒,软剑极难掌控,在她手中却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时而如随风摆动的柳枝,轻柔舒缓;时而像灵动的飞瀑,倾泻而下。她长发随着舞动轻轻飘扬,身姿在剑光中若隐若现。当她高高跃起,软剑在半空中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又似绚烂的烟火,而她的容颜被剑光照亮。
那可以称得上绝世。
而最后,她缓缓落地,剑尖轻点,整个人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绽放开来,青丝微微散开,如瀑的黑发, 白皙的容颜,和嫣红的唇。
只记得堂中长久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了这绝世一舞。
…………..
这是第二日,你听百里东君给你读话本听到的。
你困的睁不开眼,硬生生被话本里的描写给提起了几分精神,忍不住皱眉,拿起他手中那本描绘的夸大其词天花乱坠的话本,震惊道:“大家的效率难道这么高吗?昨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今日话本都出来了?”你皱着眉看那上面的文字,无奈扶额,“而且…这上面的描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什么九天仙子临凡?
什么天地失色?
你恶寒的抖了抖肩膀,感觉甩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因着实在是太困,听百里东君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你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他无奈的笑了:“怎么这么困?那你再睡会吧,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你糊里糊涂的点头,赶紧送他出门。
昨日结束的实在是太晚了,跟着回到学堂之后,你已经很累了,加上喝了些酒,又吃饱了羊肉,酒足饭饱,困意来袭,这一回笼觉便睡得格外的沉。
依稀之间,听到有人叫你。
是萧若风的声音。
你费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意识还在梦境的边缘徘徊,睡眼惺忪的去开了个门缝,探了个头出去,“小师兄?”
门外,萧若风长身玉立,沐浴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淡金色常服,衬得眉目愈发清朗。
他眯起眼睛,看到你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先是微微一窒,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而后宠溺一笑:“还没睡够?”
你下意识的摇头,打了个哈欠,余光看到坐在你屋门前,一脸震惊然后迅速转为幽怨的雷梦杀。
“雷师兄?”你疑惑的眨眨眼睛:“你怎么这副表情?”
雷梦杀噌的一下站起来,咬牙道:“我方才在你门外叫了半天,你都听不到,怎么老七叫你你就接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