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百里东君上药,一边若有所思,“看来师父说得没错,登天阁的磨砺,果然让你们受益匪浅。”
百里东君疼的呲牙咧嘴:“阿楹阿楹。轻点轻点,你上药的时候,先不要想其他的嘛…”他有些委屈道。
“不好意思嘛。”你心虚的摸摸鼻子:“还疼吗?”
“辞楹师叔,我来给百里师叔上药吧。”
尹落霞端着药,忽地出现在你身后,接过了你手中的纱布。
你眨巴眨巴眼睛,从善如流的让到了一边,百里东君这莫名其妙的脸红是在干嘛?
他不是一心要娶仙子姐姐的嘛!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瞪他一眼,回身就撞见了司空长风,他伤的不比百里东君轻,大多也是在脸上,真不知道登天阁的守阁人有什么毛病,怎么打人专门朝脸打啊?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他们长得好看吧?
司空长风瞧见你,有些羞赧,“阿楹…”
“长风哥哥,”你猛然回神,看向他伤口:“我给你上药吧。”
还没等司空长风拒绝,你已经按下了他,动作自然,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他脸颊的淤青上。
你做的自然极了,可司空长风却不自然极了。
他浑身僵硬,如坐针毡。
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他能感觉到你身上若有若无的落梅香静静萦绕在鼻尖,视线所及是你黑亮的秀发,再往上,则是光洁的一节脖颈,只敢到这里了,视线根本不敢再往上偏移半寸,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了。
“长风哥哥?”察觉到他的呼吸错乱,你停下动作:“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他立马否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好意思的垂眼,抿唇:“没有的。”
“那就好,疼了你告诉我。”你继续专心的上药,好奇道:“长风哥哥,我哥这几日登登天阁有感,创了一套相思,你呢?可有什么进益?”
他有些失望的垂眼:“还没有,我是用追墟枪的招式闯阁成功的。”
“已经很厉害了。”你真诚的叹道,“我哥已经学了西楚剑歌,秋水决,还有双手刀剑术,融会贯通,集百家之长,才有此感悟,你之前所学不多,后面再积累就好。”
“真的?”他眼中亮起希冀的光。
“自然,既然都拜了南宫春水为师,你可要让这个师父好好教教你啊,”你笑道,把最后一块纱布包好,笑着点点他额头:“小师弟!”
“阿楹…”
司空长风立马红了脸,目送着你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
……
雪月城的春日,繁花似锦,暖风熏人。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位风尘仆仆、手持卷轴的百晓堂信使打破。他带来的,是沉寂多年后,百晓堂重开评定的——良玉榜!
良玉榜第八甲,温家,温小小。
第七甲,望城山,赵玉真。
第六甲,南诀,摘月君。
第五甲,雪月城,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欣喜。
第四甲,唐门,唐怜月。
第三甲,稷下学堂 百里辞楹。
你的名字久违的从百晓堂的人口中念出来。
你怔了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倒是比你更激动:“阿楹,是三甲!”
还没等你们反应太久,信使的声音已经继续响了起来。
第二甲,无。
并列首甲,稷下学堂,百里东君,江湖剑客,叶鼎之。
没想到时隔多年,你们三人的名字,竟会以这样的形式重新并肩出现在一起。
你衷心的为哥哥和云云哥感到高兴与激动。
可随即你也有些怅惘,有点浪得虚名惴惴不安的心虚。
你如今不过才入自在地境不久,怎得就有机会成为良玉榜第三甲?
榜单里的名字,你认识一部分,自觉相差甚远,自愧弗如。
可不知何时出现在你身边的南宫春水只是笑着摸了摸你的头,淡然的眼神里,是能够看透一切的智慧与自信。
他眸光淡淡,落在极远的、看不清的遥远的地方,声音带着笑意,对你道:“小九,不要因为境界低而感到失落,百晓堂的武榜,一向公正。”
顿了顿,他继续道:“须知境界,不意味着一切。”
他的小徒弟,于剑道上的悟性、临阵的机变、心性的坚韧……皆非寻常境界可比。这第三甲……她当之无愧。
“师父?”你轻轻蹙眉:“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他侧目看你一眼,轻挑嘴角笑了,“方才那人,带来了姬若风的一句话,托我转告给你。”
“姬若风?”你微微有些诧异,“是什么话?”
南宫春水模仿着姬若风的语气,笑道:“他说,时隔多年,辞楹姑娘的名字,终于又出现在百晓堂的榜单上了,他很高兴。”
你扯扯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与姬堂主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哈哈哈哈,”南宫春水朗声笑道:“我这个后人啊,总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你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南宫春水看向你疑惑的神情,垂眸笑了笑,随即又化作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而后忽然道:“小九,我要走了。”
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像是没听清一般,愣了片刻,才讷讷反问:“师父,您说什么?”
“我说,我要离开了。”
他微微一笑,大手再一次轻轻覆在你发顶,一下一下轻柔抚摸。
你像是石化一般,怔怔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因为在你心底,你从未想过,师父原来也是会离开的。
“师父...您...您要去哪里?”
“我和你师娘决定,离开天启城,去江湖游历。”他微笑着道:“你师娘当了雪月城主这么久,也早就累了,我们俩啊,就决定撂挑子不干了,城主的位置,留给你们。”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啊,也该去过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