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的神色也放松片刻,他摩挲了一下手指,道:“在见兄长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世子。”
“殿下请讲。”
“侯爷,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萧若风紧盯着百里成风的双眼,问道。
百里成风淡淡道:“不是我父亲选择了你们,而是我,选择了你们。”
雷梦杀奇怪道:“哦?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哈?那世子爷的意思是,镇西侯还有可能选择别人吗?”
百里成风挑唇,“不,这句话的意思是,镇西侯接下来所有的事,”他顿了顿,看向萧若风,道:“由我说了算。”
萧若风神色不变,这件事情,他或多或少,已有猜测。
看来...因为青王这件事,已经让一直作壁上观的镇西侯府无法置身事外,主动破局。
这很好。
这说明,阿楹的婚事,镇西侯府绝对会抗争到底。
萧若风唇角终于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只是一想到你没有来天启...又带了几分落寞。
百里成风轻叹口气:“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何不一起问了?”
萧若风一怔,摇头失笑:“看来,还是瞒不过世子。”
“殿下的心意,并不难猜。”百里成风淡淡道。
“是啊...”他轻叹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问道:“阿楹呢?没有和世子和东君一起来...”他话音渐渐低下去,似乎早已明白为了什么。
雷梦杀不明所以,好奇道:“什么,去哪里了?老七,你话别只说一半啊?”
萧若风勉强笑了笑,抬眼看向百里成风,道:“阿楹在南诀吧。”
话虽然像是疑问句,但语气确是笃定的。
“殿下聪慧。”
萧若风摇了摇头,他早就猜到,却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雷梦杀还在喋喋不休:“为什么?为什么师妹要去南诀啊?”
“叶鼎之在南诀,她怕叶鼎之来天启,所以去拦他。”萧若风淡淡道。“世子,我说的可对?”
“正是如此。”百里成风叹了口气,“辞楹她...怕叶鼎之得知易文君即将嫁人的消息,太过激动杀来天启城,先行一步去拦住他。”
这下,饶是有点粗神经的雷梦杀都听懂了,他挠了挠头,“额...那叶鼎之会因为易文君的事情...来天启吗?”
“也许会,”萧若风淡淡道:“但是我想,这不会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
萧若风叹口气,生平第一次觉得,雷梦杀真的是很啰嗦,“为了阿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看得清楚,叶鼎之心里的人,是百里辞楹,不然,青王何必这么大手笔,将他求亲百里辞楹的事情散布到南诀,只为了逼叶鼎之来天启,然后围杀他呢?
也就只有阿楹...看不懂罢了。
而当时在雪月城,她选择先去南诀,再来天启,也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吧。
他还是慢了。
不甘遗憾汹涌而出,将萧若风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但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的。
“殿下...”百里成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实一开始,我和父亲,曾经看好的是你。”
萧若风眼睫微微一颤。
百里成风继续道:“殿下当初来乾东城,带走东君和辞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得出来,因为殿下许的承诺,太重了。”
萧若风喉头滚动,声音干涩:“可是,我姓萧。”
“那又如何?”百里成风道:“内子也是江湖中人,我不照样是世子?”
萧若风陷入长久的沉默,车厢内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良久,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苍凉:“世子,这不一样,身为皇子,我自身尚求不得自由,又怎能连累他人...”
“辞楹未必不愿意。”百里成风打断他,道:“殿下,你应该清楚。”
萧若风抿唇,从唇角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他放在心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何等的赤诚勇敢,何等的坚韧果决。
只要她认定的事情,纵使千难万险,她一定会去做。
只要她认定的人,纵使与世界为敌,她也一定会守护。
可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这么自私。
更何况,如今的他,在她已然做出选择之后,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奢望呢?
似乎也没有资格了。
终归是慢了。
昔日天启上元节,她没能听清他的名字,自此,他就慢了一步。
这一步,或许就是一生。
......
你和叶鼎之浅浅休息了半个晚上,第二日一早迎着晨光便出发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勾勒出叶鼎之挺拔的身影。
为何是两人一起出发...就要又回到昨晚。
“云云哥,你就在南诀待着吧。”你望着跳动的篝火,声音带着坚定道:“等我和哥哥抢亲完,我会来南诀找你的。”
叶鼎之挑眉:“抢亲这么好玩的事,你和东君不准备带我?”
“青王是故意的,有你在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眠,这次他设计诱你回天启,还不知道在天启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呢?”你有些担心:“更何况...你以为,抢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你这几天脑子里已经盘算推演了很多遍,不管是选择何种路线,何种策略,抢亲这件事,都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要从守卫森严的景玉王府,从高手环伺的天启皇城,带走一个被重重看守的侧妃...难如登天。
就算你们经过这次游历,境界都有所长进,那也只是单枪匹马的几个人而已。
不知道哥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你轻叹口气,刚想回头再次嘱咐叶鼎之在南诀好好待着,他已经牵了马过来,笑意盈盈的:“走吧?”
你一时语塞,又是无奈又是气恼:“云云哥,你怎么...”
“小阿楹,”叶鼎之收敛了几分笑意,目光变得异常认真而坚定,直视着你的眼睛,“你知道的......”
“我不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