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成风没理会他的不满,把手里的不染尘扔给百里东君,道:“看好了,我只教你一次。”
“谁要你教我?”百里东君表示不服。
“怎么,你还看不上你老子了?”
“哼。”百里东君笑了一声,百里成风挑挑嘴唇:“那我就让你看看。”
说罢,他脚步忽然一动,身形如鬼魅一般,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抢过百里东君的剑,二人就这样打斗起来。
你一口酸梅果茶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怎么剧情就变成这样了?
百里成风手腕翻转,不染尘出鞘,剑尖点地,又顺势敲向百里东君的膝弯。
百里东君慌忙后跳,足尖一点,借着反弹之力旋身踢向他持剑的手腕。
银剑破空的锐响混着拳脚相击的闷响,惊飞了树梢上栖息的麻雀。
你捧着茶杯退到廊下,看着场中两道身影。
父亲的剑法招招狠厉,带着沙场搏杀的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却总在最后关头巧妙收势;哥哥的身法更灵动些,像是林间的风,却在父亲的步步紧逼下渐渐显露破绽。
只是…百里东君的身法,却不像是有内力的。
很明显,百里东君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击退,百里东君不服气道:“再来!”
“再来什么?你先学会拔剑再说吧!”
“拔剑有什么难的?”百里东君莫名其妙的拔了几次剑,挑衅道:“这不就是?”
百里成风无语,懒得跟他置气。
忽地起身掠过他身边,拔出不染尘,一剑,归鞘,回到原地。
一切发生的很快,快的你看不清他的动作。
可剑落下的瞬间,身后那棵梧桐树,树叶却纷纷落下,洋洋洒洒一地都是。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一时之间,众人都静了下来。
百里成风淡淡道:“这就是我所修炼的瞬杀剑术之起势,我一直都记得师父给我说过的话,刃出必有因,归鞘必有果,剑气如惊雷,雷息杳无音,从今日起,你的衣食住行,就都在这后院进行,直到你学会拔剑,能将这个稻草人,斩为两截的时候。”
百里东君愣在原地。
你也愣在原地。
百里成风看向你,温柔几许,道:“阿楹就在这后院陪着你哥吧,有你陪着,我也安心。”
等下…所以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和你哥一起被关禁闭吗这不是?
惩罚果然是要来的,只是来的晚一些。
…………………
十日后,乾东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青蓬马车慢悠悠的驶过,马车上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若你们在这仔细一听,就会发现,这居然还是熟悉的声音。
那日瑾宣来景玉王府宣旨,果不其然是为了西楚剑歌重现江湖一事。
这消息自然而然的传到天启,惊动了太安帝,西楚剑歌既然尚存于世,那当年的西楚儒仙剑仙,必定有活口。
好巧不巧,当年太安帝派去西楚,指挥西楚灭国之战战役的将军,正是用出西楚剑歌的百里东君和百里辞楹的爷爷,镇西侯爷百里洛陈。
太安帝派了他来了结此事。
他本来已经独自上路,可谁知半路上,被这家伙给缠上了。
此时此刻,雷梦杀正坐在马车内,抱怨道:“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非得特意换上这身衣服啊?沾点泥点子就得废半块皂角,心月又该说我了。”
萧若风含笑,温和道:“因为先生说过,白衣胜雪,公子如玉,这才是学堂应有的风范。”
雷梦杀嫌弃道:“我可讨厌穿白色,洗起来很麻烦,而且真的染上灰尘的话,和先生说的公子如玉,可就不沾边了。”
“先生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萧若风笑道:“他让我告诉你,这叫,仪式感。”
有轻风吹开马车的帘子,萧若风侧眸向窗外望去,乾东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起来。他握着茶盏的手指慢慢握紧,不知为何,一路都强压的平静的心绪竟然有片刻的波动。
乾东城…
他终于来了。
脑海中忽然不合时宜的浮现起离开天启城的时候,师父对他说过的话。
天启。
“风七,听闻你要去乾东城?”李长生坐在屋檐,举了杯酒,笑着问道。
“是,师父有何吩咐?”他恭敬立于一旁,问道。
“除了你本来就要去带回来的那个人,你再帮我带个人回来吧。”李长生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在衣襟上洇出一道痕迹。
萧若风轻轻蹙眉,并不意外师父知道他的想法,亦或者说是太安帝的想法,西楚剑歌现世,镇西侯府的下一任世子百里东君,是必须带回天启待一阵子的,直到帝王打消了疑心为止。
可“再带一个”回来,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师父还想带谁回来?”他抿抿唇,试探的问道。
“你的小师妹。”李长生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惊不惊喜?”
“师妹?”萧若风抬眼,眸中全是不解,他只知道师父此次学院大考要收最后一名徒弟做关门弟子,却不知,竟已经定好了一个小师妹?
“想什么呢?”李长生忽的飘过来,立在他面前,道:“这是我早年间游历,在外收的弟子,彼时她年幼,父母也不同意,我也不想她过早入天启,便一直等到今日。”
萧若风了然,但仍然觉得稀奇:“师父竟然从未提起这件事。”
“跟你们提这些干嘛?你们很闲吗?修炼到逍遥天境了吗?”李长生斜睨他一眼,凉凉道。
萧若风无言以对,沉默的立在原地,片刻,他问道:“那师父,小师妹姓甚名何。我该去哪里找她呢?”
李长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良久,他道:“这一趟,不需你绕路,倒是很顺手。”
“师父...此言何意?”
“她叫百里辞楹。”李长生道:“你应该认识。”
萧若风呼吸骤然一窒。
神情似有一瞬间的怔愣,只片刻,便被他不动声色的掩了过去。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