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交接后,紫雨寂和莫棋宣便带着人迅速撤离,消失在风雪中,没有丝毫留恋。
百里东君揽住你的肩膀,柔声道:“阿楹,我们走吧。”
你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被风雪笼罩的天地,风雪茫茫,似乎什么都已经看不清楚。
你压下心口酸涩,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哥哥,我们回家。”
就在落雪崖对面,一处极高的雪峰之上,叶鼎之迎风而立,黑色的宗主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远远地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投入兄长的怀抱,看着她登上返回北离的马车,直到车队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自始至终,他如同冰雕般一动不动。
只有那紧握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痛苦。
风雪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却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寒。
他成功了,将她送回了安全的地方,送回了阳光之下。
而他,将独自留在这片苦寒之地,与风雪、权势、以及内心深处日益滋长的魔性为伴。
“小阿楹……”一声极轻极轻的呼唤,消散在风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与绝望的释然。
他缓缓转身,走下雪峰。背影挺直,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孤寂。
从今往后,他将是真正的天外天宗主,冷酷,强大,背负着所有的罪孽与黑暗前行。
而他心尖上的那个姑娘,也许将会永远深埋在这北地的冰雪之下,成为他漫长余生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再也不敢触碰。
..........
马车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与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凛冽风雪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百里东君小心翼翼地坐在你身边,刻意挑选着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试图用这些熟悉的日常驱散笼罩在车厢内的、那份无形的离别阴霾。
你顺从地靠在柔软的锦缎软垫上,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淡而恰到好处的笑意,轻声回应着哥哥的每一句关怀,看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有些顺从命运的淡然。
然而,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份平静是多么脆弱的伪装。胸口那处空落落的疼痛,如同最珍视的部分被硬生生剜去,冰冷的寒风仿佛能穿透车壁,直接灌入那空洞之中,带来刺骨的寒意。
你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曾经被叶鼎之小心翼翼包扎过的手指上,那里的皮肉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色痕迹。
可你知道,有些伤口,深可见骨,却隐匿在皮肉之下,无声地溃烂、疼痛,远比任何外伤都更折磨人。
你闭上眼,试图假寐,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临别前的一幕幕。
他最后凝望你时,那双盛满了疲惫、深情与无尽挣扎的眸子,他每日为你吹凉清粥时,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他为你运功疗伤、包扎伤口时,指尖那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的轻柔触感。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你的心底。
“云云哥,”你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去找你,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马车碾过深厚的积雪,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吱嘎声响,一路向南。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茫茫雪原变为覆雪的枯林,意味着你们正离那片苦寒之地、离那个黑衣孤影越来越远。
前路通往何方?
你不知道。
“阿楹,你的伤势如今感觉如何?让哥哥看看。”百里东君关切地探出手,轻轻搭上你的腕脉。
片刻后,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欣慰,“内力充盈澎湃,竟比受伤前更为精纯凝练,经脉中那些细微的暗伤也已然修复的差不多了,这,是如何做到的?虚念功的反噬极为霸道,寻常方法绝难有如此成效。”
你抿了抿唇,强压下眼底涌上的酸涩,低声道:“是云云哥……他不惜耗费自身本源真气,每日为我渡送内力,助我疗伤修复。”
话音未落,那份被他珍视呵护的感动与如今被迫分离的心痛便交织在一起,让你喉头哽咽。
百里东君敏锐地捕捉到了你情绪的低落,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充满了理解:“阿楹……哥哥知道,你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离开云哥的。”
你苦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他一门心思要将我送走,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没给我任何选择留下的机会……他甚至,都不肯亲自来送我最后一程。”
“云哥他……是太担心你了。”百里东君试图解释,“他如今的处境,身不由己。他怕你留在身边,会受他牵连,再遭不测。”
“我知道,”你点了点头,眼神清明,“我也能猜到,如今外面的传言恐怕早已不堪入耳。镇西侯府、雪月城,都需要一个交代。有些事,确实必须回去面对和解决。”
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复杂心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转头看向百里东君,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哥哥,你的伤势呢?那日你为了救我,强行闯入虚念功结界,必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海外仙山一行,莫衣前辈可有好办法?”
“阿楹放心。”百里东君给你一个安抚的笑容,“那日确实伤得不轻,经脉受损,内力几乎耗尽。但海外仙山一行,因祸得福。在莫衣前辈的帮助下,我废去了原有的秋水诀内力,重修了根基。”
“废功重修?”你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