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和玥瑶看着你这般模样,只当你悲伤过度,陷入了癔症,尤其是百里东君,心中更是酸楚难言,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可如今,酒剑成仙的誓言,似乎都已经随着他的死,彻底幻灭。
可他现在,连崩溃都不行,因为如果他崩溃了,谁能来安慰更加失控的你,他只能红着眼圈,默默陪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和你怀中“、逝去的爱人。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你们身上,仿佛在为这场悲壮无比的死亡落下帷幕。在所有人眼中,魔教教主叶鼎之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死在了江湖七名顶尖剑客的共同围杀和天启大监瑾宣的搏命一击之下,死在了这片染血的竹林里。
但只有你,在那无边无际的、真实的悲恸之下,在最深处,紧紧攥着那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希望。
一切还没有结束,你需要尽快,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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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拒绝了百里东君想要继续陪着你的想法,决意自己待一会。
“哥哥,云云哥这一...死,”你哽咽了片刻,道:“北离的局势,只怕会发生大变化,许多事情,都需要立刻去办,耽误不得。”
“可是云哥...”
“我想单独与他待一会。”
你暂时没办法与哥哥说实话,事情未成,让他知道,也徒增他的风险,你看向百里东君,坚定道:“给我半日时间,之后,我会和你一起,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解决掉该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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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追兵已退、周遭安全后,你带着叶鼎之冰凉沉寂的“遗体”,依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悄然抵达了位于姑苏城外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谷中竹林掩映,溪流潺潺,一间简朴的茅屋静立其中,仿佛与世隔绝。
茅屋前,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如古井的老者早已等候多时。
是忘忧老人。
你将叶鼎之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茅屋内简单的床榻上。
忘忧老人上前,枯瘦的手指搭上叶鼎之冰冷的手腕,闭目凝神感知了许久,方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他轻抚长须,望着榻上仿佛生机已绝的叶鼎之,悠悠长叹一声,声音空灵而缥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缘起时,聚沙成塔;缘灭时,烟消云散。不外如是,不外如是啊……”
这声叹息,仿佛看透了世事无常与聚散离合的本质,带着一种悲悯的沧桑。
然而,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你身上,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却透出一种坚定的、近乎违背天道的信任与支持:“但是,老朽活了一辈子,也悟了一辈子,最终却觉得,这人世间,最玄妙的,并非天命注定,而是……人心中那一点不肯服输、不肯认命的执念。有时,它可比天道,更为有力。枯木尚可逢春,顽石亦能点头。辞楹姑娘,你既已种下这逆天改命的因,老朽便助你结下这重生之果”
他看着你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语气变得郑重而充满力量:“你且放心。将他交予老朽。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护他周全。待你处理完外界纷扰,归来之时,老朽必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叶鼎之。”
这承诺,重若千钧,让你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你对着忘忧老人,深深一拜,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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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安顿好叶鼎之,你与百里东君片刻不敢耽搁,强自压下心头担忧,便立刻动身,奔赴北离和魔教战火纷飞的主战场。
战场之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魔教残部与北离联军仍在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双方都杀红了眼,仇恨与鲜血染红了大地。
你们的身影如流星般划破混乱的战场,径直落在两军对垒的最前沿——那道象征着北离与魔教势力范围分界的荒凉山脊上。
百里东君面色沉凝,目光扫过下方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声音如同滚滚雷霆,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魔教教主叶鼎之,已伏诛!”
这一声宣告,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冷水,整个战场瞬间为之一静。无数道目光,惊骇、不信、狂喜、绝望......齐刷刷地聚焦在山脊之上那两道身影。
紧接着,百里东君反手拔出腰间佩刀尽铅华,刀光如雪,映照着残阳与血色。他手臂一挥,伴随着一声裂帛般的巨响,尽铅华化作一道惊鸿,狠狠地插入山脊正中的岩石之中,刀身嗡鸣,直至没柄。
“以此刀为界!”百里东君声震四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刀不拔,魔教众人,不得越界南下;北离联军,亦不得越界北攻;违令者,杀无赦!”
短暂的死寂后,北离阵营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而魔教那边则是一片死灰与骚动。然而,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一名北离一方的江湖剑客越众而出,面带质疑与不满,高声喝道:“百里东君,百里辞楹!你们一个是叶鼎之的结义兄弟,一个曾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子!如今他刚死,你们便在此发号施令?谁知这是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或是想趁机夺权?我们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打败了叶鼎之,就能这么目中无人吗?”
你目光一寒,甚至未曾看清你如何动作,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冰冷的剑尖已然悄无声息地悬停在那名大豪的咽喉之前,剑气刺骨生寒。
你持剑而立,白衣在猎猎风中飘舞,眼神冷冽如万载寒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金断铁的决绝:“就凭我手中之剑,可够?若不服,尽可上前,与我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