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月的柏林,寒风刺骨,如同一把把利刃,割破了这座城市的肌肤。魏玛共和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经济危机的阴霾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失业者们在街头徘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迷茫。
阿道夫此时正坐在恺撒霍夫饭店的房间里,他的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混乱的街道。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向一侧,那标志性的小胡子下,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是我们的机会,德国的机会。”阿道夫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狂热。他知道,多年的努力与等待,终于迎来了关键时刻。
在过去的几年里,阿道夫领导的Nc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德国的政治舞台。他凭借着卓越的演讲才能,能够轻易地煽动起民众内心深处的民族情绪。那些被《凡尔赛和约》压抑已久的愤怒,那些在经济危机中苦苦挣扎的痛苦,都被阿道夫巧妙地利用,转化为对Nc的支持。”
1933年1月,柏林的寒风比去年冬天更烈,刮过总统府的大理石廊柱,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85岁的保罗·冯·兴登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一份Nc竞选纲领,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警惕,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桌角的相框里,年轻的他身着普鲁士元帅制服,目光锐利如鹰,那是俾斯麦时代遗留的荣光,如今却成了他对抗混乱的唯一底气。
“那个奥地利下士,又在煽动民众了。”兴登堡低声咒骂,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刚送来的记录显示,Nc在去年的国会选举中斩获33.1%的选票,成为第一大党,阿道夫的演讲在街头巷尾掀起狂热浪潮,部分失业工人举着“给我们面包”的标语追随他,容克地主和工业家也开始动摇,暗中向Nc输送资金。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内政部长威廉·冯·盖尔男爵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总统阁下,阿道夫派迈耶送来信函,要求您解散现任内阁,任命他为总理。他声称,这是‘稳定德国的唯一选择’。”
兴登堡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钢笔险些滑落:“稳定?他所谓的稳定,就是用谎言和暴力摧毁我们坚守的一切!”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街头飘扬的Nc旗,眼神里满是厌恶,“我认识的德国,是容克贵族坚守的荣誉,是普鲁士军队的纪律,是魏玛宪法的民主根基,不是他那套煽动仇恨的歪理!”
“先生,作为一个聪明人,下层民众不清楚,但你还不清楚这种思想的可怕吗?他会带领德国走向毁灭而非繁荣!”兴登堡补充道。
盖尔男爵低声道:“可形势逼人,先生。施莱谢尔将军的内阁已经失去国会支持,失业人数突破六百万,街头冲突不断。如果拒绝阿道夫,他可能煽动冲锋队发动暴乱,甚至……”
“甚至内战,对吗?”兴登堡打断他,语气坚定,“我经历过一战的惨败,见过德国的废墟,绝不会让这个疯子把国家再次拖入深渊。告诉迈耶,他想当总理,除非我死!”
为了遏制阿道夫,兴登堡开始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他亲自召见容克地主和工业家代表,拍着桌子警告他们:“阿道夫是披着民族主义外衣的独裁者,今天你们资助他,明天他就会夺走你们的一切!”
他承诺将继续推行对农业和工业的扶持……,稳住了一部分摇摆的保守势力。同时,他密令国防军加强柏林的警戒,明确指示“任何非法武装挑衅,均可直接镇压”,断了阿道夫动用冲锋队逼宫的念头。
阿道夫并未退缩。1932年11月,他亲自来到总统府求见,身着笔挺的西装,刻意收敛了演讲时的狂热,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总统阁下,我知道您对我有偏见,但德国已经到了悬崖边缘。给我权力,我会解决失业,重振国防,让德国摆脱《凡尔赛和约》的枷锁。”
兴登堡靠在椅背上,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剖开他的伪装:“阿道夫先生,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野心?我可不是愚昧无知的人,你还骗不了我。你想摧毁议会,建立独裁,用暴力统治德国。我是普鲁士的元帅,是德国的总统,绝不可能把国家交给一个投机分子。”
阿道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尖锐:“总统阁下,您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他们需要的不是陈旧的荣誉,是希望!您再固执,终将被他们抛弃!”
“我宁可被他们抛弃,也不会背叛德国!”兴登堡猛地站起身,拐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滚出去!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阿道夫摔门而去的巨响尚未消散,兴登堡扶着办公桌剧烈喘息,苍老的手掌不自觉抚上抽屉深处一个褪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时,一枚刻着王室鹰徽的怀表静静躺着,表盖内侧是威廉二世的半身像——金发整齐梳向脑后,眼神锐利如炬,正是兴登堡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
“陛下,”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您当年骂我固执,可您瞧,如今这德国,连固执的资格都快没了。”他想起1914年威廉二世授勋时的场景,皇帝拍着他的肩说“守住德国的荣誉”,那时的德国虽有分歧,却无今日这般撕裂的狂热。
“您或许激进,却懂什么是普鲁士的体面,什么是军队的纪律。”兴登堡将怀表贴在胸口,浑浊的眼睛泛起泪光,“可那个奥地利下士,他要毁了这一切,他要毁了德国!若您还在,绝不会让他这般放肆啊……”寒风拍打着窗户,像是在回应他无声的叹息,也像是在为逝去的帝国荣光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