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的哈拉哈河,还裹在残冬的余寒里。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未融的碎冰,在中蒙边境的草原上奔涌,河两岸的枯草丛生,寒风卷过荒原,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像是在预示着即将降临的战火。
蒙古人民军第六骑兵师的阵地,就设在哈拉哈河西岸的缓坡上。师长丹巴·恰格达尔扎布勒紧了身上的皮袍,望着河东岸那片被日军和伪满军占领的开阔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三天前,伪军第七骑兵旅以“驱逐越境牧民”为由,率先跨过哈拉哈河,抢占了东岸的742高地;紧接着,旭日军第二十三师团步兵第六十四联队的先头部队便乘势跟进,轻重机枪架在高地上,枪口直直地对准了河西岸的蒙军阵地。
“师长,旭日军又开始炮击了!”一名骑兵通讯员浑身是雪地奔来,马鞍上还沾着弹片划出的痕迹,“三团的阵地快守不住了,士兵们的子弹快打光了!”
丹巴猛地抬头,只见东岸的旭日军阵地上升起一道道黑烟,炮弹呼啸着掠过哈拉哈河,落在蒙军的战壕里,泥土和碎石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他拔出腰间的马刀,刀身在寒风中闪着冷光:“集合一、二团,跟我冲!一定要把742高地夺回来!”
随着一声令下,数百名蒙古骑兵翻身上马,马蹄踏着积雪,朝着哈拉哈河冲去。他们大多穿着单薄的皮袍,手里握着莫辛纳甘步枪,有的甚至只有马刀和长矛,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怒火——这片草原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绝不能让侵略者踏足半步。
然而,旭日军的火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猛烈。当蒙古骑兵冲到河中央时,东岸的轻重机枪突然疯狂扫射,子弹像密集的雨点般袭来,骑兵们纷纷中弹落马,马匹嘶吼着倒下,鲜血染红了河面上的碎冰。
丹巴挥舞着马刀,奋力斩杀了一名冲上来的旭日军士兵,但身后的骑兵却越来越少,冲锋的势头被死死压制在河中央。
“撤!快撤回来!”丹巴看着身边倒下的士兵,眼睛通红,不得不下达撤退的命令。残存的蒙古骑兵艰难地退回西岸,原本整齐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半人,战壕里到处都是伤员,哭声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揪心。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匆匆跑来,脸色苍白:“师长,旭日军的坦克上来了!还有伪军的骑兵,他们正在强渡哈拉哈河!”
丹巴顺着参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岸的草原上,十几辆旭日军八九式轻型坦克正缓缓推进,履带碾过积雪,留下深深的痕迹;坦克后面,是上千名伪军骑兵,他们挥舞着旗帜,朝着河西岸冲来。
蒙军的阵地顿时陷入混乱,士兵们看着逼近的坦克,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手里的步枪和马刀,根本无法对抗装甲“厚重”的坦克。
“守住阵地!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后退!”丹巴嘶吼着,拿起步枪向旭日军坦克射击,但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弹痕,根本无法击穿。旭日军坦克越来越近,炮口喷出火焰,蒙军的战壕被炸毁,士兵们伤亡惨重,防线逐渐崩溃。
下午时分,蒙军第六骑兵师被迫放弃河西岸的部分阵地,退守到后方的草原深处。丹巴看着溃散的士兵,以及远处不断推进的旭日军和伪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仅凭第六骑兵师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旭日军的进攻,再这样下去,整个诺门坎地区都会被旭日军占领。
“立刻给乔巴山总司令发电报,请求紧急增援!”丹巴对着通讯兵喊道,声音沙哑,“告诉总司令,旭日军和伪满军已突破我军防线,第六骑兵师伤亡惨重,快去请求苏军火速支援,否则哈拉哈河以西将全部失守!”
通讯兵立刻架设起电台,电报的滴答声在寒风中急促地响起,像一道求救的信号,穿越茫茫草原,送往蒙古人民军总司令乔巴山的指挥部。
此时的乔巴山,正坐镇在蒙古边境的指挥部里,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当他看到丹巴发来的电报时,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知道,第六骑兵师是蒙古人民军在诺门坎地区的主力部队,如今连这支部队都被击退,可见旭日军的攻势有多猛烈。如果得不到支援,蒙古的边境防线将彻底崩溃,旭日军甚至会趁机侵入蒙古腹地。
“立刻备车,前往苏军远东军区司令部!”乔巴山当机立断,对着身边的侍卫命令道,“我们必须找到朱可夫将军,请求苏军出兵支援!”
汽车在积雪的草原上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乔巴山的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石头。他知道,苏联此时正面临着欧洲战场的压力,是否愿意出兵支援蒙古,还是一个未知数。但他没有别的选择,诺门坎是蒙古的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当天傍晚,乔巴山的汽车抵达了苏军远东军区司令部所在地赤塔。此时的司令部内,气氛十分紧张,朱可夫正对着地图,与参谋们讨论着远东的局势。当得知乔巴山亲自前来时,朱可夫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出司令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