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2月,莫斯科的寒流尚未抵达远东,斯大林的密电已穿过西伯利亚荒原,落在远东方面军司令格里戈里·米哈伊洛维奇·施特恩上将的案头。
密电核心直指苏联远东的后勤困境——自1938年以来,退入苏境的东煌义勇军、抗联余部,及诺门坎战役被俘后接受康米主义思想的旭日军战俘,累计已达6.3万余人,长期供养需消耗远东军区的粮食与军备配额,在苏德边境局势渐紧的背景下,这种“纯供养模式”已难以为继。
密电最终指令清晰而强硬:“即刻以东煌义勇军、抗联为基础,组建远东方面军独立第81步兵师;以接受康米主义思想的旭日军战俘为基础,组建独立第82步兵师,两师均直属远东方面军指挥,全员换装苏械装备,由周保中任第81师师长,宫川英男任第82师师长,限期60天内完成建制搭建与苏械训练,承担应对满洲军任务,缓解后勤压力。”
施特恩当日即召开作战、后勤、装备三方紧急会议,敲定两师编制、苏械配置与资源分配方案,确保“全员苏械”落地。
斯大林的密电如一块巨石,投入远东的军营荒原,激起的不仅是两师组建的忙碌,更有潜藏在官兵心底的暗流——第82师的旭日军战俘对“拿起武器向帝国作战”的抵触日益加剧,第81师的东煌义勇军与抗联战士则因“急切打回老家”的焦灼,频频向师部请愿,两支即将成型的苏械步兵师,在60天整训倒计时的压力下,陷入了截然不同的困境。
诺门坎改编基地的操场上,上万名旭日军战俘身着崭新的苏军制服,手持莫辛纳甘m1891\/30步枪,却无半分军人的锐气。
自12月中旬开始苏械基础训练以来,抵触情绪便如瘟疫般蔓延:有人故意放慢训练节奏,拆卸步枪时“不慎”损坏零件;有人在射击训练中刻意脱靶,声称“手生难改”;甚至有3个班的士兵在训练中集体放下武器,直言“不愿再握枪作战”。
这种抵触并非源于对苏械的陌生,而是源于深入骨髓的困惑与抗拒。
在军国主义教育中,他们被灌输“武士道即忠君报国”,战败被俘已是“耻辱”,如今要穿上“敌人”的制服,拿起“敌人”的武器,甚至可能与昔日的同乡战友作战,这让他们陷入了价值观的崩塌——“我们是战俘,还是战士?”“拿起枪,是背叛武士道,还是践行正义?”
宫川英男接手第82师师长一职后,曾多次召开思想动员大会。这位1939年被俘后接受康米主义改造的原旭日军士兵,深知战友们的困惑。
他身着苏军少校制服,站在队列前,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们不是为苏联而战,也不是为东煌而战,而是为被军国主义迫害的同胞而战!你们想想,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强征入伍,你们的家人在日本饱受战乱之苦,你们的同乡在满洲战场沦为炮灰——这不是武士道,这是军国主义的骗局!”
然而,他的话语并未完全打动众人。原旭日军第23师团步兵第64联队中尉山田明,是武士道精神的坚定信奉者,他走出队列,直视宫川英男,声音沙哑却坚定:“宫川君,武士道讲究‘忠义’,我们生为帝国军人,战死沙场是宿命,如今却要拿起武器对抗自己的国家,这便是‘不忠’;背弃天皇与战友,这便是‘不义’——这样的战斗,我绝不参与!”
山田明的话引发了共鸣,队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我们不打了!”“宁愿继续做战俘,也不做背叛者!”训练场上的秩序瞬间混乱,苏军教官试图维持纪律,却因语言不通与文化隔阂,让抵触情绪愈发激烈。
宫川英男看着眼前的同胞,心中满是沉重——他知道,若不能解开“武士道”这个心结,第82师永远无法形成战斗力,60天的整训目标,更是无从谈起。
他立即将情况上报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施特恩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若第82师无法如期成型,不仅斯大林的密令无法执行,远东的后勤压力也将持续加剧,甚至可能影响苏德边境的防御部署。
斟酌再三,他拨通了莫斯科的电话,请示斯大林如何处理。
“嗯,好。我派人处理,”斯大林挂了电话,揉揉眉心,这个施特恩,真是会添乱,就不能让他清静两天吗。
他还是派季米特洛夫亲自前往远东,协助化解第82师的思想危机——他清楚,只有这位精通国际革命运动、深谙思想引导之道的共产国际领袖,才能打破旭日军战俘对武士道的僵化认知。
与第82师的抵触不同,维亚茨克训练营的第81师,正被“急切打回老家”的焦灼情绪笼罩。名东煌义勇军战士,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复仇与归家的火焰——他们中,有人的家乡被旭日军烧毁,亲人被杀害;有人在东北的林海雪原中辗转数年,早已厌倦了流亡;有人得知旭日军在满洲的暴行仍在继续,恨不得立刻跨越边境,与旭日军血战到底。
训练场上,战士们的训练热情极高,莫辛纳甘步枪的射击命中率节节攀升,dp轻机枪的操作也日渐熟练,但这份热情的背后,是难以抑制的急躁。每天训练结束后,师部的门口总会聚集大批战士,手持请愿书,请求周保中师长“立即下令出征”。
“周师长,我们已经练了半个月了,苏械我们会用了,战术我们也会了,为什么还不出兵?”营长白秀山,带着小石头等几十名战士冲进师部,声音激动得颤抖,“我们的老家在嫩江,旭日军在那里烧杀抢掠,乡亲们还在受苦,我们不能再等了!”
“是啊,周师长!我们退入苏联两年了,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打回去,现在武器有了,部队也组建了,再等下去,东北的同胞就真的没指望了!”张强握着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枪托被他攥得发白,眼中满是急切与恳求。
周保中看着眼前的战士们,心中满是理解与无奈。他何尝不想立刻打回东北?每当想起那些在抗旭日斗争中牺牲的战友,想起东北同胞的苦难,他的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但他清楚,斯大林的密令要求“60天内完成建制与苏械训练”,如今部队虽已开始训练,但苏械的战术协同尚未成熟,后勤补给也未完全到位,此时贸然出兵,不仅无法给旭日军造成重创,反而可能让这支来之不易的苏械步兵师遭受重大损失,而且他作为败退入苏联的,根本无权随意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