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辆德军的指挥坦克缓缓驶到了高地脚下。坦克的舱门打开,一名身着德军装甲兵制服、佩戴着中将军衔的军官走了下来——他正是德军第19装甲军军长海因茨·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拿起手中的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后,对着身边的参谋官说道:“命令部队,发起总攻!告诉士兵们,不管这些法国人,我们没有时间俘虏他们!尽快拿下这座高地,继续向马斯河推进!”
“是,将军!”参谋官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古德里安的装甲军拿下无名高地后,没有丝毫停留,如同锋利的箭头,继续朝着马斯河沿岸疾驰。坦克履带碾过法国东北部的田野和村庄,所到之处,法军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被轻易突破,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力量,在德军的铁蹄下不堪一击。
此时的马斯河沿岸,法军已经紧急调整了防御部署。原本驻守在马奇诺防线的部分部队,被紧急调往马斯河沿岸,与撤退下来的部队汇合,试图构筑起一道新的防线,阻止德军强渡马斯河。然而,这些部队大多是从溃败中撤下来的,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而且装备损失惨重,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力量。
在马斯河沿岸的一处渡口,驻守着法军第12步兵师(白人部队)和一支来自法属东非的殖民地黑人部队。法军第12步兵师的师长路易·拉波尔德少将,是一名典型的法国贵族军官,傲慢而又怯懦。当他得知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即将抵达马斯河时,脸色苍白,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思组织部队进行防御。
“师长,德军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必须尽快构筑防御工事,准备迎接战斗!”一名参谋官焦急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拉波尔德少将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慌什么?德军就算来了,也未必能轻易渡过马斯河。我们有河流作为屏障,还有这么多士兵,难道还挡不住他们吗?”话虽如此,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与拉波尔德少将的怯懦不同,驻守在这里的马赛黑人部队的指挥官,穆罕默德·本·阿里中校,却是一名凶狠好斗的军官。
他深知德军的强大,也知道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他没有等待拉波尔德少将的命令,而是主动组织自己的部队,在渡口的两岸构筑防御工事,架设机枪和反坦克炮,准备迎接德军的进攻。
“士兵们,马斯河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一旦德军渡过马斯河,巴黎就会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守住这里,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让德军前进一步!”本·阿里中校站在防御工事上,大声喊道,声音充满了力量。
黑人士兵们纷纷响应,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挖掘战壕,有的架设武器,有的搬运弹药,整个渡口忙碌而有序。他们大多是来自东非的游牧民族,身材高大,好勇斗狠,单兵作战强,而且熟悉山地和河流作战,是法军殖民地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
“轰——轰——轰——”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瞬间照亮了马斯河的两岸,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法军第12步兵师的防御工事,在德军的空袭下,瞬间被摧毁了大半。士兵们吓得四处逃窜,有的躲进了战壕,有的则直接朝着后方跑去,根本没有心思抵抗。
拉波尔德少将看到德军的空袭如此猛烈,吓得魂飞魄散。他根本没有组织部队进行反击,而是带着自己的参谋人员,乘坐一辆吉普车,朝着后方仓皇逃窜。“快!快开车!离开这里!德军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挡不住!”拉波尔德少将一边催促着司机,一边回头望向马斯河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师长的逃跑,彻底摧毁了法军第12步兵师的士气。士兵们看到师长都逃跑了,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朝着后方逃窜。有的士兵甚至直接举起了白旗,向德军投降。原本部署在南岸的法军第12步兵师,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彻底溃败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士兵,还在进行着微弱的抵抗。
德军看到法军第12步兵师溃败后,立刻发起了进攻。坦克朝着马斯河的渡口驶去,试图强渡马斯河。同时,德军的步兵也乘坐冲锋舟,朝着南岸划去,准备抢占渡口。
就在这时,本·阿里中校率领的黑人部队,发起了猛烈的反击。战壕里的机枪疯狂地扫射着,子弹如同雨点般朝着德军的冲锋舟射去。反坦克炮也纷纷发射,炮弹击中了德军的坦克,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黑人士兵们沉着冷静,瞄准德军的士兵,一次次扣动扳机,将试图强渡马斯河的德军士兵击倒在河中。
前方的德军攻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波强过一波。原本架设的三门反坦克炮,两门已被德军坦克的炮火炸毁,只剩下最后一门还在顽强地喷射着火焰,却也在德军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发射频率越来越慢。黑人士兵们的伤亡在急剧增加,战壕里到处都是蜷缩的伤员,有的在痛苦地呻吟,有的则早已没了声息,只剩下紧握步枪的手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中校!弹药快耗尽了!反坦克炮的炮弹只剩下三发了!”一名年轻的黑人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他的脸颊上划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却依然死死地抱着一箱仅剩的机枪子弹。
本·阿里中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斥着火药味和血腥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的决绝被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取代。
他抬头望向河面,德军的坦克正源源不断地驶向渡口,履带碾过浅滩的泥水,溅起高高的水花;更多的冲锋舟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朝着南岸驶来,德军士兵的呐喊声清晰可闻。而他们的右侧,原本属于法军第12步兵师的阵地早已被德军占领,左侧的防线也在德军的夹击下摇摇欲坠,他们已经成了一支被孤立的孤军。
“士兵们!”本·阿里中校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依然清晰地传遍了战壕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们没有辜负法兰西,没有辜负阿尔及利亚!我们已经用英勇战斗来换取坦喀尼喀,对得起那些白人。”他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天空扣动了扳机,最后几发子弹呼啸着划破浓烟,“但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为了活着回去见到家人,我们……投降!”
黑人士兵们沉默了,他们看着身边倒下的战友,看着不断逼近的德军,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最终,一名士兵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步枪,举起了双手。紧接着,更多的士兵也放下了武器,纷纷举起了双手——他们的手中,大多握着一面用白布或军帽临时做成的白旗,而另一只手,却紧紧地绑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马刀或砍刀。
这是游牧民族的习惯,也是他们最后的尊严——即使投降,也要带着自己的武器,哪怕只是绑在手上,也绝不轻易丢弃。
德军的进攻渐渐停了下来。一辆四号坦克缓缓驶到渡口南岸,舱门打开,一名德军中尉带着几名士兵,端着步枪,小心翼翼地朝着黑人士兵的战壕逼近。他们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举起双手的黑人士兵,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丝毫不敢放松。
当他们看到黑人士兵们一手举着白旗,一手绑着砍刀时,脚步瞬间停住了,眼神中的警惕更甚。德军中尉皱着眉头,端着步枪指向一名黑人士兵,用生硬的法语呵斥道:“把刀放下!立刻放下!”
本·阿里中校见状,连忙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双手高高举起,白旗在手中挥舞着,用流利的法语说道:“长官,我们投降,我们绝不反抗!但这把刀,是我们的尊严,是我们民族的象征,我们不能放下,请你们理解!”
德军中尉盯着本·阿里中校,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他见过太多投降的法军士兵,那些本土士兵大多垂头丧气,双手抱头,甚至连武器都不敢碰,而这些黑人士兵,即使举起了双手,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倔强,尤其是他们手中绑着的砍刀,更是像一把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刃,让德军士兵们浑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