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在枫桥码头停泊一夜。
船东采买好了船上必备神器物品,又带着船上的伙计们,把客船检修了一遍。
第二天,天光微亮,客船在薄薄的晨雾中再次启航。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船在水上行,人在画中游。
一山一水一风景,半云半雾半朦胧。
客船在风景如画的运河上,航行了四天时间,到达了杭州运河码头。
“举人老爷,小人不辱使命!”
船东完成了任务,卸下了重担。
船东带着船上的伙计们,帮助齐正彦他的,把行李箱笼拿到码头上码放整齐。
船东很热心的告诉齐正彦:“举人老爷,您打发人到码头外面的车马行,雇佣几辆马车。
车马行的马车可以把您送到驿站去的。”
齐正彦给船东结算了费用银子,格外打赏了船东五两银子。
还向船东到了谢:“船东家,一路辛苦了!多谢!”
船东激动坏了,他从镇江府跑到杭州府,去除开销,一趟只能赚三两多点的银子。
船东飞也似的跑到车马行,替齐正彦雇佣了四辆马车回来。
行李箱笼装上马车。
马车把齐正彦他们拉到了,位于杭州城艮山门外的杭州驿。
齐正彦拿出自己的公文凭证给驿丞看看。
“欢迎齐举人。”
马驿丞对齐正彦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谁来驿站住宿,马驿丞都欢迎,不欢迎不行。
这个年头能有资格住驿站的人,都比他级别高。
驿丞类似于招待所所长、还兼具邮政功能。
驿丞是吏部任命的文职官员,说他是官员好像不太对,因为他没有品级,不入流。
但是,他也不是吏员。
非官非吏,有编制。
这个马驿丞是贡生出身,就是齐承大到国子监去读书的那个身份。
齐承大如果在国子监熬满三年,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也可能当一个驿丞。
当驿丞不好,没有到县学到教授好。
县学教授旱涝保收,清闲自在。
驿丞每天杂七杂八的事儿有的是。
对待官员们,他要笑脸相迎。
对待那些传送信件的驿使,他也不敢怠慢。
遇到四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他比谁都紧张。
驿马和饮食出了问题,咔擦一下都有可能。
还有就是,驿丞这个活,很可能赔钱。
驿站里面的杂役人员是有数的,他们的工钱也是有规定的。
入住驿站的官员们,也是有招待标准的。
朝廷每年拨给驿站的经费是固定的。
如果,驿站的费用超支了,驿丞得自己掏腰包填窟窿。
齐正彦携带的东西多,随行人员也多。
马驿丞多少高兴了一些,除了齐正彦本人享受免费待遇,其他的人都是要花银子吃住的。
马驿丞对齐正彦道:“齐举人,你来的不是很巧啊!
驿站只剩下一个大点的院子了。
这个院子里面的布置比较好,需要花费的银子能多一些。
你考虑一下?”
齐正彦知道这个驿丞是想在自己这里赚银子。
驿丞说只剩下一个大院子了,未必是真的。
不过,无所谓,齐正彦有的是银子。
拿出来一块玻璃镜子,够他们在这里住一年的。
齐正彦道:“马驿丞,我们就住那个院子吧。”
马驿丞侧身让路:“齐举人,请进!”
马驿丞亲自给齐正彦带路。
到了地方,马驿丞站在院子门口,笑呵呵的道:“齐举人,你看看,在下没有欺瞒吧!
这个大院子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身份。”
齐正彦笑了一下,他的身份配不上这个大院子。
这个院子应该是给某个级别以上的官员准备的。
齐正彦对马驿丞道:“马驿丞,我有话问你。”
马驿丞笑呵呵的,“齐举人请讲!”
“马驿丞,我可能要在杭州府停留一段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不一定。
我问你,如果有高官到来,我是不是需要把这个院子给让出来?”
“那不能够!”
马驿丞一听齐正彦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般。
立马表示,就是他亲爹来了,他也不会让齐正彦把院子让出来。
财神爷来了,他能往外推嘛!
再说了,驿站还有别的院子呢。
而且,这个季节,高级官员们是不会出来巡查的。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极大的意外事情。
比如特大灾害,或者是有人造反。
关于这个事情,马驿丞是有经验的。
“齐举人,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着。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如果有意外事情发生,在下全家去住露天地去,也得保证让你住的安心!”
那行吧。
齐正彦回头,对齐正山道:“正山,把行李搬到房间里面去,一会儿拿二百两银子,送到驿站账房那里去。”
齐正山还没有动作。
马驿丞就笑哈哈的道:“齐举人,您忙着,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咱们回头见。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在下一定尽力!”
马驿丞说完话,就乐呵呵的走了,他到账房等银子去了。
二百两银子啊!自己能赚多少呢?
马驿丞很满意,齐正彦和程子安也很满意。
这个大院子是真不错。
十几间瓦房,雕梁画栋,互相之间有回廊相通。
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小花园。
花园虽然不大,但是能看出来布置的很是用心。
花草树木修剪的很整齐,还有几块太湖石做的假山造型。
院子里面的甬道,是用青色石板铺就的。
细蒙蒙的小雨中,打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可以体会一下江南风情。
要是有一个像丁香花一样的姑娘就好了。
程子安手里轻轻摇着折扇,看着眼前的院子,目光有些空洞。
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勾起了回忆。
齐正彦在旁边,能看出来程子安是走神了。
“程世伯!程世伯!”
齐正彦连叫了程子安两声,程子安才回过神来。
“啊?”
程子安有些迷蒙的看着齐正彦。
齐正彦眨巴着眼睛,问程子安:“程世伯,你当年也曾到江南来过,有没有遇到一位像丁香花一样的小姑娘儿?
发生过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程子安扭过头,看着前方,哑然失笑。
那能没有嘛!肯定有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是,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少年时期的程子安,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有文采、有家世、有银子。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啊!
程子安不说话。
齐正彦鼓励他:“程世伯,真的有啊?说说!让小侄长长见识。”
程子安转头走了,那是他一个人的回忆,不足与外人道。
你长个鸡毛见识。
齐正彦看着程子安远去的背影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