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彦和兄弟们出了沈阳城,直奔抚顺关。
沈阳城到抚顺关的距离大约是两百五六十里地。
虽然路途有点远,好在从沈阳城到抚顺关有一条官道。
西路军杜松的兵马就是走这条路,奔袭赫图阿拉的。
道路宽阔通畅。
齐正彦的兄弟们都是骑兵,一天急行军就跑到了抚顺关。
抚顺关历经坎坷、还命运多舛。屡次修复,又被努尔哈赤屡次破坏。
昔日九边重镇的雄关,如今已完成不复存在,只剩下残垣断壁,还有沈阳卫派到这里来的一个警戒哨。
一个小旗,十名士兵,看到敌人来了,点燃烽火,就跑。
齐正彦来了,他们没跑。
小旗官还到齐正彦面前行礼,准备接受齐正彦的询问。
齐正彦问的很细致。
抚顺关向前,就是萨尔浒战役的战场,这里是丘陵地带,多山、多水,多原始森林。
山谷、河道,勾勾叉叉。
忽略一个细节就有可能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
抓住了一条山间小路,就有可能偷袭成功,尤其是对齐正彦这样的小股机动部队。
齐正彦的目标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有备无患的道理谁都懂。
齐正彦根据小旗官的口述,画了一张简图,又和小旗官对了一遍。
挺好!
齐正彦对这个小旗官的态度很满意。
齐正彦是一个识敬的人,不会越敬越歪歪腚。
齐正彦很大方的赏给这个小旗官五两银子,还有一包猪肉干。
小旗官激动的千恩万谢,跪在地上给齐正彦磕头。
齐正彦这样的兵部高官,对小旗官来说,不啻于天上人间。
最主要的是,齐正彦没有训斥他,也没有勒索他,还给了他赏银。
这样的高官,他以前没见着过。
小旗官激动的表示,他们可以一夜不睡觉,给齐正彦担任警戒。
齐正彦笑着把他打发走了。
自己的警戒还是由自己家的兄弟来吧,齐正彦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负责。
齐正彦背靠着边墙,简单的安营扎寨,安排了明哨和暗哨。
吃饭、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边墙背面的道路上就出现了一小股人马。
小旗官很尽责的发现了他们。
齐正彦的暗哨和明哨也发现了他们。
“嗖!”
一支响箭带着哨音,飞了出去,插在这股人马前面的道路上。
箭羽震颤,“嗡嗡”作响。
一个声音大喝道:“站住!不许前进!”
正在跑动中的士兵们立刻停住了脚步,东张西望。
那个声音又大喝道:“下马!扔下武器!”
这股人马有的骑马、有的走路,盔歪甲斜的,手里也没有几个拿着武器的。
兵器太沉了,逃跑的时候扔了。
听到喊声是字正腔圆的汉话,马上的骑兵,“噗通!”就掉下来了。
摔得呲牙咧嘴的。
走路的士兵们立刻就瘫坐在地上。
手上残存的刀和木头棍子,扔了,扔道边了。
几个哨兵拿着长刀,走到这些残兵败将的面前。
喝道:“哪里来的?!”
一个小旗官举手,“兄弟,我们是西路军,杜总兵的兵马。
西路军中了埋伏了,只有我们这些人逃出来了!”
哨兵们将信将疑,西路军三万多正规营兵,中了埋伏了,也不可能就剩这么几个人吧?
“你,起来!跟我走!”
逃跑回来的小旗官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兄弟,我起不来了。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再给我点东西吃?
我们跑了一天一宿了,饿的不行了。”
想喝水、吃东西?
那没有!
哨兵们晚上站岗带的的水和肉干,都让他们嗑没了。
即使是有,也不给。
这是战场,想利用士兵们的同情心,门都没有!
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兄弟们的残忍。
他们家大人都说了,辽东这个地方,被女真人收买的汉奸多了去了,一个不小心就倒霉了。
“站起来,少说废话!等你见过我们家大人再说!”
小旗官不敢说话了,他已经看见说话的哨兵,有举刀的意思了。
小旗官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被一个哨兵押着走。
哨兵押着小旗官走到齐正彦的面前,“报告大人!卑职抓到一个俘虏!”
齐正丰得意洋洋的看着齐正彦。
他现在是卑职了!还抓到了一个俘虏!
“干的不错!予以表扬一次!”
齐正彦也很配合自己家的兄弟们,他们需要荣誉感。
别介呀!
小旗官“噗通!”一下,跪下了。
他不是俘虏,他是败兵!
俘虏那是敌人,说砍头就砍头。
败兵还是自己人,只不过是打了败仗而已。
“大人呐!小人是山东都司抽调到辽东的官军,跟随杜松总兵去攻打赫图阿拉。
杜总兵在浑河岸边中了女真人的埋伏。小人是拼死冲出包围圈,跑回来报信的啊!”
齐正彦点点头,他知道杜松的西路军全军覆没了。
“说说,杜总兵怎么中的埋伏?”
这个事情哪里是一个小旗官能知道的啊?
“大人呐,小人不知道啊!”
齐正彦笑了,不知道就对了。
他要是能说出来一二三来,齐正彦就好好的奖励他一下。
齐正彦继续盘问道:“你们一起逃回来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当时天黑,小人是趁着夜黑冲出来的。
具体有多少人,小人不知道。
不过,从官道上和小人一起跑到这里来的,有二十三个人。”
小旗官迟疑了一下,补充道:“算上小人是二十四个人。”
他也是人,差点忘了。
齐正彦拍拍手,吩咐道:“把他们的甲胄和战马留下。
给他们吃一顿热饭,然后给他们带上两天的干粮。
让他们回沈阳城去给经略大人报信!”
“是!”
齐正丰声音洪亮。
二十多个残兵,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然后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们一路上不敢停歇,硬撑着跑到了抚顺关,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正是早饭时间,齐正平将煮好的油茶面,给这些残兵和警戒哨的小旗官他们,留出了一锅。让他们到一边去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