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的老街，阳光把青石板路晒得暖融融的，偶尔有风吹过，带着巷口桂花树的甜香。“王记糕团铺” 的老板王德福，正坐在自家铺子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捏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的 “晚香斋”—— 自从林默回乡折腾那所谓的 “数据糕团”，对面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这让守着自家老铺子三十多年的王德福，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看人家呢？” 王德福的老伴端着一碗绿豆汤走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人家生意好是人家的事，咱们守着老手艺，饿不着就行。”
王德福哼了一声，拿起绿豆汤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不服气：“什么老手艺？我看他就是瞎折腾！用那些冷冰冰的机器测来测去，做出来的糕团能有手工的温度？也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图新鲜，过不了多久，肯定没人买了。”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又一次落在了 “林记” 的玻璃窗上 —— 透过窗户，能看到林默和苏晚正围着一台银灰色的机器忙碌，那机器他从来没见过，上面还有个圆形的表盘，看起来怪洋气的。
老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叹了口气：“话可不能这么说。前几天张婶来买糕团，说人家林记的桂花糕，现在甜得刚好，还不粘牙，比以前好吃多了。还有李叔，以前只吃咱们家的芝麻糕，现在也跑去对面买了。德福，要不你也去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才不去！” 王德福把蒲扇往桌上一拍，语气强硬，“我王记的糕团，是我爹传下来的手艺，凭手感做了几十年，不用学那些花架子。再说了，他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把方子亮出来？肯定是怕别人学了去，砸了他的饭碗！”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难道那机器真有这么神奇？能让糕团的味道变得更好？
下午三点多，老街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晚香斋” 门口排起了小长队，有年轻的姑娘拿着手机拍照，还有老街坊在跟林建国聊天，脸上满是笑容。王德福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的不舒服更甚了 —— 以前这个点，自家铺子门口也该有不少顾客，可现在，半天都没一个人进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德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老伴说，“我去巷口买包烟，顺便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其实他心里清楚，巷口的小卖部昨天才去过，根本不用再买烟，他就是想去 “林记” 附近，看看那台神秘的机器到底是怎么用的。
王德福慢慢悠悠地朝着 “林记” 的方向走，走到铺子斜对面的一棵老槐树下时，停下了脚步 —— 这里既能清楚地看到铺子里的情况，又不容易被发现。他眯起眼睛，盯着铺子里的那台银灰色机器：林默正拿着一小块面团，放在机器下面的托盘上，然后轻轻按下一个杆子，机器上的指针就慢慢转了起来，最后停在了一个数字上。苏晚则坐在旁边的电脑前，盯着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看起来很认真。
“这是在干嘛？测面团？” 王德福心里纳闷，他做了几十年糕团，从来都是用手摸、用眼瞅来判断面团的好坏，还从没见过用机器测的。他看着林默又拿了一块面团，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指针停在了另一个数字上，苏晚这次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这时候，有个老顾客走进 “林记”，笑着问林默：“小林，你这台新机器是干嘛用的？看着挺高级啊。”
林默抬起头，笑着解释：“张叔，这是面团检测仪，能测面团的弹性和湿度，这样就能保证每一批糕团的口感都一样好。您看，指针指到 230 左右，就说明面团揉得刚好，蒸出来的糕团又软又糯。”
王德福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咯噔一下：“230？这是什么意思？弹性？湿度？” 他从来没听过这些词，更不知道面团还有 “弹性数值” 这种说法。他看着林默把测好的面团放进蒸笼，又拿出另一块没揉好的面团，放在机器上检测，这次指针停在了 180 左右，苏晚摇了摇头，林默就把面团放回揉面机，又揉了一会儿，再测的时候，指针就到了 230 左右。
“原来如此！” 王德福心里恍然大悟，“这机器是用来判断面团揉得好不好的！只要指针到了那个什么 230，面团就合格了。怪不得他家的糕团现在口感这么稳定，原来是靠这机器把控的！” 他想起自己有时候揉面，要是手感不好，就会揉得太硬或者太软，蒸出来的糕团口感参差不齐，老顾客也提过好几次意见，可他一直没找到解决办法。现在看到林记用机器解决了这个问题，心里既羡慕，又有些嫉妒。
这时候，林默又拿出一块发酵好的面团，放在机器上检测，这次他看的是表盘外圈的数字，苏晚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王德福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林默点了点头，把面团放进了蒸笼。“难道这机器还能测发酵？” 王德福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往前凑了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却不小心碰掉了槐树上的一片叶子，叶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默好像听到了动静，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王德福赶紧往后退了退，躲在树后面，心脏怦怦直跳 —— 他可不想被林默发现自己在偷看，那样也太没面子了。等他再探出头看的时候，林默已经转过身，继续和苏晚讨论着什么，电脑屏幕上还出现了一条弯曲的线，看起来像是数据图表。
“数据图表？难道他们还记录这些数字？” 王德福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多，“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台机器，是不是也能让自家的糕团口感稳定下来？是不是也能吸引更多顾客？” 他想起自家铺子里日益减少的生意，想起老伴每次看着账本时发愁的样子，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要不，我也买一台这样的机器？或者，看看能不能模仿他们的方法，不用机器，也能做出类似的效果？
王德福慢慢走回自家铺子，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看到的一切。他坐在竹椅上，手里的蒲扇早就停了下来，脑子里全是那台银灰色的机器和那个神秘的 “230” 数字。“230……230……” 他嘴里默念着这个数字，“要是我揉面的时候，也按照那个什么弹性标准来，是不是就能揉出合格的面团？可是，没有机器，怎么知道弹性到没到 230 呢？”
老伴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过来问：“怎么了？买个烟这么久？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王德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告诉了老伴：“对面林记用了一台机器，能测面团的弹性，只要指针到 230，面团就合格了。他家的糕团现在口感稳定，就是靠这机器。”
老伴眼睛一亮：“那我们也买一台呗！花点钱没关系，只要能让生意好起来就行。”
“买？哪有那么容易！” 王德福叹了口气，“你知道那机器多少钱吗？肯定不便宜。而且，就算买了，我们也不会用啊！你没看到林默和那个苏丫头，还对着电脑弄什么数据图表，看起来就很复杂。我们这把年纪了，学不会那些新东西。”
老伴沉默了，她知道王德福说得有道理，他们俩都没读过多少书，对那些高科技的东西一窍不通。可是，看着自家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她心里也着急：“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客都跑到对面去吧？要不，你去问问林默，那机器是在哪买的？多少钱？就算学不会，问问总可以吧？”
“我不去！” 王德福又强硬起来，“我跟他爹以前就有点过节，现在去问他，不是找他笑话吗？再说了，他肯定不会真心告诉我们，说不定还会故意说贵，让我们知难而退。”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顾虑 —— 他怕自己真的学了林默的方法，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老手艺不如人家，这对他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可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 “林记” 门口的长队，一想到自家铺子里冷清的场面，王德福又动摇了。他站起身，在铺子里来回踱步，目光落在了墙角的揉面机上 —— 那是他几年前买的，本来是想省点力气，可因为不知道揉面的标准，有时候还是会揉不好。“要是我不用机器测，只凭着感觉，尽量把面团揉到和林记差不多的弹性，是不是也行？” 他心里琢磨着，“刚才看到林默把没揉好的面团又揉了一会儿，指针就到了 230，那说明揉的时间越长，弹性就越高？或许，我可以多揉一会儿，或者少揉一会儿，慢慢摸索出一个大概的标准。”
他走到揉面机前，拿出一块面粉，按照平时的方法加水、揉面。揉了一会儿，他停下来，用手捏了捏面团，感觉比平时硬一些，心里想：“这是不是就是林默说的 230 的弹性？” 他又揉了一会儿，再捏的时候，感觉软了一些，心里又没底了：“到底哪个才对？要是能有个标准就好了。”
这时候，有个顾客走进来，想买两块芝麻糕。王德福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拿出刚做好的芝麻糕递给顾客。顾客咬了一口，皱了皱眉：“王老板，你这芝麻糕怎么比上次硬了点？是不是揉面的时候没揉好？”
王德福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解释：“可能是今天的面粉有点不一样，下次我注意。” 顾客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就走了。看着顾客的背影，王德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 要是有林记那台机器，肯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晚上关铺子的时候，王德福坐在灯下，翻看着自家的账本。账本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少，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又少了近一半。他叹了口气，把账本递给老伴：“你看，再这么下去，咱们这铺子，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老伴接过账本，眼圈也红了：“德福，要不你还是去问问林默吧？就算学不会用机器，问问他怎么把控面团的弹性也行啊。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爹传下来的铺子，毁在我们手里。”
王德福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明天去问问。不过，我不会直接问他机器的事，我就说想跟他聊聊糕团制作的经验，看看他能不能透露出点什么。”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更具体的想法 —— 明天再去 “林记” 附近看看，尽量把那台机器的样子记下来，然后去网上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机器，就算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找个差不多的也行。
第二天一早，王德福起得比平时早。他洗漱完，没开铺子门，就直接朝着 “林记” 的方向走去。这时候 “林记” 还没开门，王德福站在对面的老槐树下，仔细观察着铺子里的那台机器 —— 银灰色的机身，大概有半米高，前面有个圆形的表盘，表盘上有内外两圈刻度，下面有个金属托盘，旁边还有几个按钮。他把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想着等下回去就上网搜一搜 “银灰色 圆形表盘 面团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款机器。
过了一会儿，林默和苏晚来了。他们打开铺子门，开始准备当天的制作。王德福看到林默又拿出面团，放在机器上检测，指针停在了 230 左右，苏晚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他赶紧拿出手机，假装在看时间，其实是想把机器的样子拍下来。可是，手机的角度不好，总是拍不清楚表盘上的刻度，他只好放弃，心里默默把刻度的大概位置记了下来 —— 内圈的刻度从 0 到 1000，外圈的刻度从 30 到 80，230 大概在内圈的五分之一处。
等林默和苏晚忙起来，没注意到外面的时候，王德福悄悄离开了。他回到家里，赶紧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 “银灰色 圆形表盘 面团检测 0-1000 刻度”。搜索结果出来了，有几款类似的机器，但都不是他在 “林记” 看到的那款。他点开其中一个链接，看到一款面团检测仪，价格要三千多块钱，比他预想的贵很多。“这么贵！” 他心里嘀咕着，“要是买了这个，万一用不好，岂不是白费钱？”
他又看了几个链接，发现最便宜的面团检测仪也要两千多块钱。他犹豫了 —— 两千多块钱，对现在的 “王记” 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就算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用，不知道怎么判断面团的弹性和湿度是不是合格。“或许，我可以不用买机器，只凭着昨天看到的，慢慢摸索。” 他心里想，“林默说指针到 230 就合格，那我揉面的时候，就尽量把面团揉到那种手感，多试几次，总能摸索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王德福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摸索。他每次揉面的时候，都比平时多揉一会儿，然后用手捏一捏，感觉差不多了，就停下来蒸制。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 有时候揉出来的面团太软，蒸出来的糕团发黏；有时候又太硬，口感不好。老顾客的意见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差。
有一天，王德福又在 “林记” 附近偷看。他看到林默用机器测完面团后，还拿着一个小小的仪器在糕团上点了点，苏晚在电脑上又记录了一组数据。“这又是在干嘛？难道还有别的检测步骤？” 王德福心里更纳闷了，“看来，林记的‘数据糕团’，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们不仅测面团的弹性和湿度，还测糕团的其他指标。”
他回到铺子里，坐在竹椅上，手里的蒲扇有气无力地扇着。老伴走过来，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问：“怎么了？又没摸索出来？”
王德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没那么容易。林记不仅用机器测面团，还测糕团做好后的指标，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我只看到了表面，根本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老伴想了想，说：“德福，要不你还是直接跟林默说吧？就说你想跟他学习用机器制作糕团，就算给他点学费也行。咱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王德福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明天就去跟他说。爹传下来的铺子重要，我的面子不重要。”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顾虑 —— 他怕自己就算学会了用机器，也做不出和林记一样好吃的糕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林记的具体参数，比如弹性到底是 230 的多少误差范围，湿度的标准是多少，这些关键信息，他上次偷看的时候都没听清。
第二天上午，王德福鼓起勇气，走进了 “晚香斋”。林默和苏晚正在忙着检测面团，看到他进来，都有些惊讶。“王叔，您怎么来了？” 林默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打招呼。
王德福的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说：“小林，我…… 我是来跟你请教的。我看你用这机器做出来的糕团，口感又好又稳定，想问问你，这机器是怎么用的？还有，你说的那个弹性 230，到底是怎么判断的？”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王德福的来意。他笑着说：“王叔，您太客气了。这机器是 xm-2008 型面团检测仪，能测弹性系数和湿度。弹性 230cN 是我们根据多次实验得出的最佳值，误差范围在 ±5% 以内，也就是 218.5-241.5cN 之间都算合格。湿度的话，发酵后的面团在 56%-59% 之间最好。”
苏晚也走过来，笑着说：“王叔，其实光有机器还不够，我们还建立了‘面团品质综合数据库’，把每次的检测数据、原料信息、制作参数都记录下来，这样才能不断优化配方，保证口感稳定。要是您感兴趣，我们可以给您看看我们的数据库。”
王德福听得目瞪口呆 —— 他没想到，林记的 “数据糕团”，竟然这么复杂，不仅有机器检测，还有数据库记录。他原本以为，只要有台机器，知道 230 这个数字就行了，现在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 他原本以为，只要有台机器，知道 230 这个数字就行了，现在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那些看不见的数据记录、参数优化，才是林记糕团保持稳定口感的关键。
林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拉过一把椅子请他坐下，还倒了杯桂花茶递过去：“王叔，其实您不用觉得复杂。我们一开始也不懂这些，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您要是想试试，下次揉面的时候，我可以帮您测测面团的弹性，给您个参考值，您照着这个感觉练，慢慢就能找到窍门了。”
苏晚也笑着补充：“是啊王叔，我们还可以把我们常用的原料参数表给您一份，比如江南面粉的含水量、酵母的活性范围，这些数据能帮您更好地把控面团状态。其实传统手艺和数据化并不矛盾，数据只是帮我们把‘手感’变成了更精准的标准，让更多人能学会。”
王德福接过桂花茶，手有些微微颤抖。他看着林默和苏晚真诚的眼神，心里又感动又愧疚 —— 之前他还觉得林默会藏着掖着，没想到人家不仅愿意分享数据，还主动提出帮忙，比自己大方多了。“谢谢你们，小林，小苏。”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以前是我太固执，总觉得你们的方法是‘花架子’，现在才知道，你们是真的想把老味道传下去，还传得更好。”
林建国刚好从里屋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德福啊，你能想通就好。咱们这些做老手艺的，不能总守着过去不放。时代变了，年轻人的口味也变了，我们得跟着变，但变的是方法，不变的是老味道的魂。你看小林和小苏，用机器、用数据，做出来的糕团，不还是咱们小时候吃的那个味儿吗？”
王德福点点头，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他喝了口桂花茶，感觉心里暖暖的：“建国哥，你说得对。以前我总怕变了就不是老手艺了，现在才明白，不变就只能被淘汰。小林，小苏，那我就厚着脸皮，跟你们学学这些新方法。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们可别嫌我烦。”
“您客气了！” 林默赶紧说，“我们还想跟您学学您家的芝麻糕配方呢！我爸说，您家的芝麻糕，是老街里最好吃的，芝麻香特别浓。我们想开发一款新的芝麻糕，要是能借鉴您的配方，肯定能更好。”
王德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我家的芝麻糕，是用当年的新芝麻，先炒到微黄，再用石磨磨成粉，这样香味才足。还有糖，得用红糖和白糖按 3:1 的比例配，这样甜得不腻，还带着点红糖的焦香。我回去就把配方写给你们，咱们互相学习，把老街的老味道做得更好。”
那天下午，王德福在 “林记” 待了很久。林默教他怎么看检测仪的表盘，怎么判断弹性系数和湿度是否合格；苏晚把整理好的原料参数表打印出来给他，还教他怎么记录每次的制作数据；林建国则和他聊起了以前做糕团的趣事，回忆着两人小时候在铺子里帮忙的日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祥和，仿佛把过去和现在紧紧连在了一起。
离开 “林记” 的时候，王德福手里拿着原料参数表和检测仪的使用说明，心里满是希望。他走在老街上，脚步比平时轻快多了，路过自家铺子时，看到老伴正在门口张望，赶紧走过去：“老伴，你别担心了，我们有救了！”
他把在 “林记” 的经历告诉了老伴，还拿出参数表给她看：“小林和小苏愿意教我们用机器、用数据，还愿意跟我们学芝麻糕配方。以后我们也用检测仪测面团，也记录数据，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
老伴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也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好人有好报。以后你也别总待在铺子里发愁了，多跟小林他们学学，咱们的铺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王德福开始按照林默和苏晚教的方法，尝试制作糕团。他先按照参数表买了江南面粉和高活性酵母，然后用林默教的方法，先测面粉的含水量，再按比例加水、加酵母。揉面的时候，他特意去 “林记” 让林默帮他测了几次面团的弹性系数，慢慢找到了 “230cN” 的手感 —— 既不软塌，也不发硬，捏在手里有弹性，松开后能慢慢回弹。
苏晚还帮他把每次的制作数据记录下来，比如揉面时间、发酵温度、弹性系数，然后做成简单的表格，让他能清楚地看到每次的变化。“王叔，您看，这次您的揉面时间比上次多了 1 分钟，弹性系数就从 220cN 升到了 230cN，刚好在合格范围内。下次您就按这个时间揉面，就能保证弹性合格了。” 苏晚指着表格，耐心地解释。
王德福看着表格上的数据，心里越来越有底。他发现，有了数据的参考，自己做糕团时不再像以前那样 “凭感觉”，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出错的次数越来越少，糕团的口感也越来越稳定。老顾客来买糕团时，都夸他的糕团比以前更好吃了，还有些顾客说，现在他家的糕团，和 “林记” 的一样稳定，以后不用再跑两家了。
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王德福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愁眉苦脸，而是经常和林默、苏晚一起讨论糕团制作的方法，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老经验分享给他们。“小林，你看，面团发酵的时候，要是天气冷，就把蒸笼放在温水上面，这样发酵速度快，还均匀，比光靠温度表测更灵活。”“小苏，你家的桂花糕，要是在蒸的时候放一片新鲜的桂花叶，香味能更持久，这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方法。”
林默和苏晚也很乐意听他的老经验，还把这些经验整理成 “传统技法小贴士”，加进了 “传统糕团数据化手册” 里。“王叔的这些经验，是书本上没有的，比数据更灵活，更有温度。” 苏晚在整理手册时，对林默说，“我们要把这些经验和数据结合起来，让手册既有精准的标准，又有手工的温度。”
然而，王德福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遗憾 —— 他也想有一台像 “林记” 那样的 xm-2008 型面团检测仪，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跑去 “林记” 麻烦林默了。他跟林默提起过这件事，林默说可以帮他联系之前的维修师傅，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台二手的 xm-2008 型检测仪，价格会比新的便宜很多。
王德福盼着能早日有一台自己的检测仪，这样他就能更方便地把控面团品质，把自家的糕团做得更好。可是他不知道，维修师傅那边，已经很难找到二手的 xm-2008 型检测仪了，市面上能找到的，大多是功能更简单、精度更低的检测仪。而他之前偷看时，只记住了 “230cN” 这个数字，却没记住误差范围和湿度的标准，要是买到精度不够的检测仪，很可能会因为参数理解偏差，出现新的问题。
这天晚上，王德福坐在灯下，翻看着苏晚给他的原料参数表，心里琢磨着：要是能有一台检测仪，我就能自己测面团的弹性和湿度了，还能把数据记下来，和 “林记” 的对比，看看能不能做得更好。他拿出手机，给林默发了条消息：“小林，麻烦你帮我问问维修师傅，有没有二手的检测仪，要是有的话，多少钱都行。”
林默很快回复：“王叔，我已经问过了，师傅说现在很难找到 xm-2008 型的二手检测仪了，不过他有一台类似的，型号是 xm-2010，功能差不多，就是精度稍微低一点，弹性系数的误差范围是 ±8%，价格是 1500 元。您要是想试试，我可以让师傅明天把机器带来，您看看再决定。”
王德福看到消息，心里有些犹豫 —— 误差范围 ±8%，比林记的 ±5% 大，会不会影响检测结果？可是他又想，有总比没有好，先用着，以后再换更好的。他回复林默：“好，让师傅明天带来吧，我看看。”
第二天上午，维修师傅带着 xm-2010 型检测仪来到了 “王记糕团铺”。王德福赶紧迎上去，仔细看着这台机器 —— 和林记的 xm-2008 型很像，也是银灰色的机身，圆形的表盘，只是表盘上的刻度稍微有些不同，内圈的弹性系数刻度更稀疏一些。
“王叔，这台 xm-2010 型，和 xm-2008 型的功能差不多，就是弹性系数的精度是 ±8%，湿度的精度是 ±3%。” 师傅一边演示，一边解释，“您平时用来测面团的大致状态，完全够用了。要是以后想升级，也可以加装数据传输模块。”
王德福看着师傅用面团演示检测 —— 指针停在了 235cN，师傅说：“这个数值，加上 ±8% 的误差，实际弹性系数在 216.2-253.8cN 之间，虽然比 xm-2008 型的误差大，但也能满足基本的检测需求。”
王德福心里盘算了一下，1500 元的价格，比新的便宜很多，而且能满足基本需求，就决定买下来。“师傅，这台机器我要了。麻烦你帮我装一下，再教我怎么校准。”
师傅笑着答应了，很快就把机器装好了，还教王德福怎么用校准液校准湿度传感器，怎么判断指针是否准确。王德福学得很认真，记了满满一页笔记，还反复练习了几次，直到能熟练操作。
师傅走后，王德福迫不及待地拿出面团，用新机器检测。他揉了一块面团，放在托盘上，压下压杆 —— 指针慢慢转到了 230cN。“太好了！刚好是 230cN！” 他兴奋地叫起来，赶紧把这个数据记在笔记本上，还特意标上 “合格”。
可是他没注意到，这台 xm-2010 型检测仪的误差范围是 ±8%，230cN 的实际弹性系数可能在 216.2-253.8cN 之间，而林记的合格范围是 218.5-241.5cN，也就是说，他检测的 230cN，很可能超出了林记的合格范围，只是因为误差大，表盘上显示的还是 230cN。而且他也没注意到，湿度检测的数值是 62%，超出了林记 56%-59% 的标准，只是他之前没记住湿度的标准，以为只要弹性系数合格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王德福用这台新机器检测面团，每次看到指针指到 230cN，就觉得合格了，然后开始蒸制。可是他没发现，蒸出来的糕团，有时候还是会出现口感偏硬或者偏软的情况，只是比以前好一些，他以为是自己还没完全掌握手感，没意识到是机器精度和参数理解偏差的问题。
苏晚来 “王记” 串门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尝了一块王德福刚做的芝麻糕，感觉比上次在 “林记” 尝的偏硬一些，就问：“王叔，您这次的面团，弹性系数测的是多少啊？湿度是多少？”
王德福赶紧拿出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数据：“弹性系数 230cN，湿度 62%，都是合格的啊。”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问题所在：“王叔，您这台机器的误差范围是 ±8%，230cN 的实际弹性系数可能在 216.2-253.8cN 之间，要是实际数值是 253.8cN，就超出了合格范围，口感会偏硬。还有湿度，合格范围是 56%-59%，62% 的湿度太高了，蒸出来的糕团会偏黏。”
王德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只记住了 “230cN” 这个数字，却没记住误差范围和湿度标准，还因为机器精度不够，导致检测结果不准。“那怎么办？” 他着急地问，“我还以为只要指针到 230cN 就合格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苏晚笑着说：“您别着急，我们可以帮您把机器的误差范围算进去，比如您检测的弹性系数是 230cN，我们就按最低误差 216.2cN 和最高误差 253.8cN 来调整，尽量把实际数值控制在 218.5-241.5cN 之间。还有湿度，我们可以把标准定在 56%-59%，检测的时候，只要超过 59%，就多发酵一会儿，或者减少一点水量。”
林默也赶了过来，他带来了校准液，帮王德福重新校准了机器：“王叔，我帮您把机器的误差调整到最小了，现在弹性系数的实际误差大概在 ±6% 左右，比之前好一些。以后您检测的时候，要是指针指到 230cN，就按 220-240cN 来判断，尽量把面团的手感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就能保证口感合格了。”
王德福看着林默和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感激。他终于明白，数据化不是简单的 “记数字”，而是要理解每个数据背后的意义，还要考虑到设备精度、误差范围这些细节。以前他以为自己学会了，其实只是学了皮毛，真正的精髓，是对 “老味道” 的敬畏和对 “新方法” 的严谨。
“谢谢你们，小林，小苏。” 王德福真诚地说，“要是没有你们，我现在还在瞎琢磨，说不定早就把铺子关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不仅要学会用机器、用数据，还要把这些方法教给更多想做老手艺的人，让咱们老街的老味道，一直传下去。”
林默和苏晚相视一笑，心里也满是欣慰。他们知道，王德福的转变，不仅是一个老手艺传承人的转变，更是整个老街老手艺的希望。只要越来越多的人能像王德福一样，放下固执，拥抱变化，传统与创新就能真正融合，老味道就能在新时代，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夕阳西下，老街的灯光渐渐亮起。“王记糕团铺” 和 “晚香斋” 的灯光，在夜色中遥遥相对，像是两颗守护着老味道的星星，温暖而明亮。王德福坐在铺子里，看着自己的新机器和记满数据的笔记本，心里充满了希望 —— 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自家的铺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老街的老味道，也一定会越来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