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 “晚香斋” 的雕花窗棂，在刚整理好的 “传统糕团数据化手册” 初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默正对着电脑屏幕调试芳樟醇含量曲线图，苏晚则坐在一旁，用铅笔在手册小样上标注需要补充的细节。铺子里弥漫着新烤芝麻糕的香气，混合着旧纸页的墨香，格外让人安心。
“你看，这张揉面数据对比图，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补充几组不同面粉的数据？” 苏晚指着手册上的图表，“之前只用了江南产的面粉，要是换成北方面粉，揉面的压力和时间肯定不一样，加上去能让手册更全面。”
林默点点头，滑动鼠标调出北方面粉的实验数据：“我早就准备好了！北方面粉的蛋白质含量高，揉面压力要从 30kpa 调到 35kpa，时间延长 2 分钟，筋性才能达到 280g 的最佳值。等下我把这些数据加进去，再补一张对比曲线。”
他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突然皱起眉头：“不过就算补充了数据，现在的模型还是有局限。比如不同批次的酵母活性不一样，发酵时间就得手动调整，有时候还是会出现发酵过度或者不足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得优化数据模型，加入酵母活性、面粉灰分这些变量，让参数能自动适配不同原料。”
苏晚放下铅笔，轻轻摇了摇头：“优化模型是好，但我觉得光靠模型不够。你想啊，就算模型能算出理论参数，实际操作中面团的状态还是会受温湿度、揉面手法影响，这些变量太灵活，模型很难完全覆盖。我觉得更关键的是引入专业设备，用设备实时监测面团状态，这样才能真正保证标准化。”
林默停下手里的操作，转头看向苏晚：“设备确实能解决实时监测的问题，但现在市面上的面团检测设备都很贵，而且不一定适合我们这种小铺子。之前我查过，一台基础款的面团质构仪就要好几万，还得请人上门调试，成本太高了。”
“我们不一定非要买新的啊。” 苏晚的眼睛突然亮了，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我家阁楼里藏着一台旧的面团检测仪，是我爷爷当年从上海买回来的，听说能测面团的弹性系数，还有湿度。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机身是银灰色的，上面有个指针表盘，把面团放进去，指针会跟着动，我爷爷说指针指到中间就是刚好。”
林默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他赶紧拿出笔记本：“真的吗？你还记得设备的型号或者品牌吗？能测弹性系数的话，就能帮我们判断面团揉制是否到位，还有发酵后的状态，比我们现在用手摸精准多了。”
苏晚歪着头想了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型号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机身侧面刻着几个字母和数字，好像是 xm 开头，后面跟着四位数字，可能是 2008？我爷爷是 2008 年买的，说不定型号里带这个年份。至于功能，我奶奶说过，除了弹性系数，还能测面团的黏附力，就是我们之前用压力传感器测的那个指标。”
林默立刻在笔记本上写下 “xm-2008 疑似型号，可测弹性系数、黏附力”，然后打开电脑浏览器，搜索 “xm-2008 面团检测仪”。页面很快跳出来几条结果，其中一条来自 “上海食品机械老物件收藏网”，上面赫然写着 “xm-2008 型手动面团检测仪，2000 年代初期产品，可检测面团弹性系数（范围 0-1000cN）、相对湿度（范围 30%-80%），精度 ±5%，适用于中小型糕点作坊”。
“找到了！就是这个！” 林默激动地指着屏幕，“你看，弹性系数检测范围 0-1000cN，刚好覆盖我们需要的 2.3kpa 左右的按压反作用力（换算成弹性系数大概 230cN）；湿度检测范围也符合我们的需求，现在铺子里的湿度基本在 50%-60%，完全能测。而且精度 ±5%，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电子设备，但对我们来说已经够用了！”
苏晚凑到电脑前，看着页面上的设备图片，眼里满是怀念：“对，就是这个样子！银灰色机身，前面有个圆形表盘，下面有个放面团的托盘。我爷爷当年特别宝贝它，每次用完都用绒布擦得干干净净，还套上专门的木盒子。后来我爸觉得它‘老掉牙’，不如手工准，就把它锁进了阁楼的箱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太可惜了！” 林默轻轻叹了口气，“要是这台设备还能用，我们就能省一大笔钱，而且它的检测原理和我们现在的需求很契合。你想啊，揉面的时候，我们可以每隔 5 分钟取一小块面团，用检测仪测弹性系数，当系数达到 230cN±5% 时，就说明揉面到位了，比我们现在靠时间判断精准多了；发酵的时候，测湿度和弹性系数的变化，就能知道什么时候发酵完成，不用再担心发酵过度。”
他拿出之前的次品记录，指着上面的数据：“你看，上个月我们因为揉面不到位，做坏了 12 份桂花糕；这个月因为发酵时间没把控好，又浪费了 8 份原料。要是有检测仪，这些次品率至少能降低 60%，既能省原料，又能提高效率，长远来看特别划算。”
苏晚看着次品记录上的数字，轻轻点头：“你说得对，之前我只想着设备能保证标准化，没想到还能减少浪费。我爷爷当年肯定也是因为这个，才花大价钱买这台设备的。只是我爸太固执，总觉得‘老手艺不用靠机器’，才让这么好的设备蒙尘。”
林默合上笔记本，认真地看着苏晚：“那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们去看看这台设备？先确认它能不能用，要是还能用，我们可以试着修一修，换几个零件；要是不能用，也能看看它的检测原理，给我们选新设备做参考。”
苏晚咬了咬下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变得坚定：“我试试吧。我爸这个月要去乡下给我奶奶上坟，大概要走三天，等他走了，我就去阁楼把设备找出来。不过我不确定箱子上的锁还能不能打开，我小时候见过我爷爷用一把铜钥匙开锁，现在钥匙不知道还在不在。”
“只要能找到设备就行，锁的问题好解决。” 林默赶紧说，“我认识一个修锁的老师傅，手艺特别好，就算没有钥匙，也能打开旧锁，还不会损坏箱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家，把设备搬到铺子里，我再联系做食品机械维修的朋友，看看能不能修好。”
苏晚看着林默期待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林默这么重视这台旧设备，不只是为了省钱，更是为了支持她的想法，尊重她爷爷留下的东西。这种被理解、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更加坚定了和林默一起传承传统糕团的决心。
“好，等我爸走了，我就告诉你。” 苏晚笑着说，“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那台设备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我爷爷用设备检测的数据，比如不同季节、不同面粉对应的弹性系数范围。要是能找到那个本子，说不定还能和我们现在的数据对比，看看有没有相通的地方。”
林默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太好了！要是有当年的数据，我们就能更清楚地知道传统经验对应的量化标准，对优化手册、调整参数都有帮助。比如我爷爷当年测的江南面粉弹性系数范围，和我们现在测的 230cN±5% 是不是一致，要是有差异，原因是什么，这些都值得研究。”
两人越聊越投入，开始规划查看设备的细节：苏晚负责确认她父亲的行程，找机会拿到阁楼钥匙；林默负责联系修锁师傅和维修师傅，准备好搬运设备的工具，还特意在笔记本上记下 “xm-2008 弹性系数检测范围 0-1000cN，湿度 30%-80%，需携带万用表检测电路是否完好”。
中午时分，林默的父亲林建国提着一篮新鲜桂花走进来，看到两人凑在电脑前讨论得热火朝天，好奇地问：“你们又在琢磨什么新东西？这几天手册整理得怎么样了？”
“爸，我们发现苏晚家有一台旧的面团检测仪，能测弹性系数和湿度，说不定能帮我们提高糕团的标准化程度。” 林默兴奋地把笔记本递给父亲，“你看，就是这个型号 xm-2008，2008 年的产品，和我爷爷当年用的设备差不多一个年代，说不定你还见过类似的？”
林建国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设备信息，突然一拍大腿：“xm-2008！我记得这个型号！当年你爷爷也想买一台，后来因为太贵，没舍得。那时候这种设备很少见，只有大城市的老字号糕团铺才用，没想到苏家居然有！要是这台设备还能用，可帮大忙了，比我们现在用手摸、用眼瞅精准多了。”
苏晚听到林建国的话，心里更有底了：“林叔叔，您也知道这个设备啊？那您觉得它要是坏了，还有修的价值吗？”
“有！当然有！” 林建国放下笔记本，语气肯定，“这种老设备用料扎实，都是铜芯电机、不锈钢机身，只要不是核心部件坏了，修修都能用。我认识一个老伙计，以前在食品机械厂上班，专门修这种旧设备，到时候我帮你们联系他，保证能修好。”
得到林建国的支持，两人更兴奋了。苏晚拿出手机，给家里的邻居发了条消息，问她父亲什么时候去乡下；林默则给修锁师傅和维修师傅打了电话，预约好时间，还特意叮嘱维修师傅带上适配 xm-2008 型号的零件。
下午，苏晚收到邻居的回复，说她父亲下周三出发去乡下，要周五才能回来。她赶紧把消息告诉林默：“下周三到周五，我们有三天时间。我打算周三一早去家里，先找阁楼的钥匙，要是找不到，就请修锁师傅过来，争取周三下午把设备搬出来，周四让维修师傅修，周五就能试试能不能用了。”
林默立刻在日历上标注好时间，还列了一张详细的时间表：“周三上午 9 点，苏晚去家里找钥匙；10 点，修锁师傅上门（若需）；12 点前搬出设备；下午 2 点，将设备运回铺子里；周四上午 9 点，维修师傅上门检修；下午 3 点，测试设备功能；周五，用设备检测面团，对比数据。”
“对了，我们还得准备一些工具，比如螺丝刀、扳手，还有防震泡沫。” 苏晚补充道，“设备放了这么多年，肯定积了很多灰，搬运的时候要小心，别碰坏了表盘或者托盘。还有，阁楼里可能有老鼠，设备线路说不定被老鼠咬了，维修的时候要重点检查线路。”
林默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上：“我会准备好防震泡沫和工具，还会带一个手电筒，阁楼光线暗，方便找东西。对了，你爷爷当年用设备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操作方法？比如怎么放面团，怎么读数，你要是记得，也告诉我们，到时候测试的时候能更顺利。”
苏晚闭上眼睛，回忆着小时候看到的场景：“我记得我爷爷把面团揉成直径 5 厘米左右的圆球状，放在设备的托盘中央，然后轻轻按下上面的压杆，压杆会慢慢往下压，同时表盘上的指针会转动，等指针停下来，我爷爷就会记下表盘上的数字。至于读数，他好像是看指针指的刻度，比如弹性系数看内圈刻度，湿度看外圈刻度。”
林默赶紧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表盘示意图，标注 “内圈：弹性系数（0-1000cN），外圈：湿度（30%-80%），操作步骤：面团揉成 5cm 圆球→放托盘中央→压下压杆→待指针稳定后读数”。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边继续整理手册，一边为查看设备做准备。林默买好了防震泡沫、螺丝刀、手电筒，还特意去图书馆查了 2000 年代初期面团检测仪的维修资料，复印了 xm-2008 型号的简易电路图；苏晚则翻箱倒柜找当年爷爷可能放钥匙的地方，还联系了住在附近的亲戚，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那把铜钥匙。
周五晚上，苏晚兴奋地给林默打电话：“我找到钥匙了！在我奶奶的旧首饰盒里，压在一块红布下面，是铜的，上面还刻着‘苏记’两个字！我试过了，能打开阁楼的锁，到时候不用麻烦修锁师傅了！”
林默听到消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太好了！有钥匙就方便多了，我们周三一早就去，争取早点把设备搬出来。对了，你记得带上那个可能存在的检测记录本，要是能找到，我们就能对比当年和现在的数据了。”
“放心吧，我肯定记得！” 苏晚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我已经跟亲戚说好了，周三早上他们会来帮我们搬设备，毕竟设备可能很重，我们两个人搬不动。”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桌上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设备的信息、查看计划和准备清单，还有他画的简易电路图和表盘示意图。他想起苏晚提到的 “刻着‘苏记’的铜钥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 这把钥匙，不仅能打开阁楼的锁，说不定还能打开苏晚父亲的心结，让他慢慢接受传统与现代的融合。
苏晚挂了电话后，拿着那把铜钥匙，轻轻摩挲着上面的 “苏记” 二字。钥匙已经有些氧化，表面泛着淡淡的铜绿，但 “苏记” 两个字依然清晰。她想起爷爷当年用这把钥匙打开阁楼门，小心翼翼地取出检测仪的样子，又想起现在和林默一起为传承传统糕团努力的场景，眼眶微微发热。
她知道，下周三不仅是去搬一台旧设备，更是去接过爷爷当年未完成的 “传统与创新” 的接力棒。而这台 xm-2008 型面团检测仪，或许会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让 “苏记” 和 “林记” 的老味道，在新时代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周日的清晨，“晚香斋” 早早开了门。林默和苏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做糕团，而是坐在操作台前，最后核对查看设备的准备清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桌上的笔记本和那把刻着 “苏记” 的铜钥匙上，金色的光芒里，满是期待与希望。
“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吗？” 林默指着清单上的最后一项，“工具、泡沫、电路图、联系方式，好像都齐了。”
苏晚拿起铜钥匙，放在手心：“都齐了。就等周三，我们一起去把设备找出来，让它重新派上用场。”
林默看着苏晚手心的钥匙，笑着说：“等设备修好了，我们第一时间用它检测桂花糕的面团，看看它测的弹性系数和我们现在的数据是不是一致。要是一致，就说明我爷爷和你爷爷的经验，早就通过不同的方式，指向了同一个标准。”
苏晚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她知道，这场关于旧设备的探索，不仅是为了提升糕团制作的标准化，更是为了传承两代人的智慧与坚守。而她和林默，也将在这场探索中，继续携手前行，让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之路，走得更远、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