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符的淡光在雾气中泛着极细的涟漪,林砚贴着岩壁往阵眼挪,指尖的破傀符被攥得发皱。离马远母亲还有三丈时,阵中央的邪修突然停下动作——一个穿黑袍的男人从木盒后转过身,手里捏着块发黑的龟甲,龟甲上的纹路泛着红光,竟直接指向林砚的方向:“隐身符?在‘寻魂龟甲’面前,都是摆设!”
话音刚落,黑袍人挥手掷出三枚黑色木刺,木刺带着魂气,精准地扎向林砚的藏身处。林砚猛地侧身,木刺擦着他的羊皮袄刺入岩壁,瞬间冒出黑烟——那是浸过噬魂傀毒液的“魂杀刺”,沾到就会腐蚀魂府。
“暴露了!”白苓当机立断,扯掉身上的隐身符,桃木剑带着魂晶碎片的蓝光,直劈向巡逻的邪修,“林砚,去救马远娘!这里我来挡!”剑刃划过邪修的木刀,“咔嚓”一声将刀劈成两半,蓝光顺势缠上邪修的手臂,瞬间将其魂气冻住。
林砚趁机冲到木柱前,马远母亲的头歪在肩上,脸色白得像纸,红绳勒进手腕的皮肉里,渗出的血珠顺着绳头滴进石槽,与黑色液体融在一起,泛起诡异的血泡。“马远娘!”林砚掏出镇魂玉按在红绳上,玉佩的金光顺着绳身蔓延,红绳上的魂缚符文开始褪色,“撑住,我们带您去找马远!”
可红绳刚松到一半,阵眼的石槽突然剧烈震动,魂傀母巢的木盒“啪”地弹开,里面钻出一只半成型的噬魂傀——通体由黑木拼接而成,胸口嵌着颗暗红色魂晶,眼窝中跳动着绿色魂火,一落地就挥着木臂朝林砚砸来。
“小心!是半成品噬魂傀!”白苓摆脱巡逻邪修,掷出三张破傀符,符纸贴在噬魂傀背上,金光炸开,却只在木臂上留下几道浅痕。噬魂傀嘶吼着转身,木臂横扫,将白苓逼得连连后退,肩头擦过木臂,瞬间红肿起来,渗着黑色毒液。
“用纯魄之火烧它的魂晶!”林砚一边继续解红绳,一边催动魂印,掌心的金色火焰窜出半尺高,“它的魂晶没完全凝实,怕纯魄之力!”
白苓立刻调整剑势,桃木剑裹着火焰,纵身跃起,剑尖直指噬魂傀胸口的魂晶。黑袍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符纸,往母巢上一贴:“想毁我的心血?没那么容易!”符纸化作黑雾,钻进噬魂傀体内,噬魂傀的体型瞬间涨大一圈,木臂上冒出无数尖刺,朝着白苓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远母亲突然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木柱——木柱晃动,红绳彻底断裂,她跌在林砚怀里,却还不忘指着噬魂傀的后背:“那里……有缝!是它的弱点!”
林砚接住她,立刻将一瓶固魂丹塞进她嘴里:“您撑住!”他转身冲向噬魂傀,镇魂玉贴在掌心,纯魄之火暴涨,顺着白苓劈开的木臂缝隙,狠狠刺进噬魂傀的后背——“滋啦”一声,魂晶在火焰中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噬魂傀的动作瞬间停滞,随后“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堆黑木碎片。
黑袍人见噬魂傀被毁,气得脸色铁青,从怀里掏出一把木刻刀,往自己掌心一划,将血滴在母巢上:“就算毁了母巢,你们也别想走!万魂窟的‘木神’会收拾你们!”他猛地将母巢往地上一摔,木盒裂开,里面掉出一张残破的兽皮,正是《噬魂录》的又一页残页,上面画着万魂窟深处的“木神祭坛”,标注着“魂傀之源,噬魂之契”八个字。
“想跑?”白苓挥剑挡住黑袍人的去路,剑刃抵住他的咽喉,“万魂窟的木神是什么?说!”
黑袍人却突然笑了,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你们……永远也赢不了……木神会用你们的魂……炼出最强的噬魂傀……”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僵硬,随后化作一截枯木,和之前的邪修一样,彻底消散。
林砚捡起地上的残页,残页上的墨迹还带着魂气,与之前槐木村找到的残页拼接在一起,正好组成“魂缚术炼制噬魂傀”的完整法门,末尾还写着:“木神祭坛藏魂核,引魂入核,可唤噬魂妖分身。”
“邪修的目标是用木神祭坛的魂核,召唤噬魂妖分身!”林砚的脸色沉了下来,镇魂玉贴着残页,传来一阵强烈的警示,“万魂窟里的木神,根本不是神,是上古时期被封印的魂傀王!”
白苓扶着马远母亲,她的脸色好了些,靠在石壁上喘着气:“我……我是上个月来断魂谷采草药,被黑袍人抓了……他说要我当‘魂引’,引马远来万魂窟……”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磨损的玉佩,正是马伯给她的定情信物,“你们别去万魂窟,那里的魂傀……比这里厉害十倍,还有会动的枯木,能缠人的树根……”
林砚握紧玉佩,递给马远母亲:“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带您出去,和马伯、马远团聚。”他看向白苓,“先离开断魂谷,找个安全的地方让马远娘休息,再想办法应对万魂窟的魂傀王。”
四人(林砚、白苓、马远母亲)收拾好残页和道具,沿着原路返回。马远母亲虚弱,林砚背着她走在前面,白苓断后,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走出断魂谷时,天已全黑,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地上的魂傀残骸,像一片死寂的坟场。
“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去那里歇一晚。”白苓指着不远处的黑影,那是座废弃的山神庙,庙门半塌,里面隐约能看到神像的残躯。
走进破庙,林砚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马远母亲躺下,白苓则生起篝火,火焰驱散了庙里的寒气。马远母亲靠在篝火旁,喝了点热水,精神好了些,开始断断续续地说:“黑袍人说……万魂窟的木神祭坛下,有个‘魂池’,池里泡着无数魂傀的魂晶,只要拿到魂晶,就能控制所有魂傀……他还说,噬魂妖的分身一旦出来,就能毁掉万魂渊的封印,让噬魂妖重现人间……”
林砚和白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邪修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不仅要炼噬魂傀,还要唤醒噬魂妖分身,一旦成功,之前封印万魂渊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我们必须去万魂窟,毁掉魂池和木神祭坛。”林砚握紧桃木剑,“就算那里有魂傀王,我们也不能退缩。”
白苓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长老令,用火焰烤了烤,令牌发出微弱的蓝光:“我联系了苏前辈,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会带除灵师联盟的人支援我们。”她看向马远母亲,“您先在这里等着,等苏前辈来了,会派人送您回青溪镇找马伯和马远。”
马远母亲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跟你们去万魂窟,我知道祭坛的小路,能帮你们节省时间。而且……我想亲手毁掉那个害了这么多人的地方,为村里的人报仇。”
林砚还想劝,白苓却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摇头——马远母亲的魂气里带着执念,强行留下她反而会伤了她的魂府,不如让她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当晚,四人在破庙休息。林砚和白苓轮流守夜,马远母亲靠在篝火旁,手里握着那枚定情玉佩,眼神里满是对马伯和马远的思念。林砚看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颈间的镇魂玉,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危机,让所有人都能平安团聚,实现那个种满桂花树的约定。
天刚亮,苏清鸢就带着三名除灵师赶到了破庙。她给马远母亲检查了魂府,递过一瓶“复魂丹”:“你的魂气亏损严重,跟着去万魂窟太危险,我让这两位弟子送你回青溪镇,我们会帮你找到马伯和马远。”
马远母亲还想争辩,苏清鸢却按住她的肩:“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安全回到马远身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她将一张符纸递给林砚,“这是‘破邪符’,能暂时压制魂傀王的邪气,万魂窟的魂池在祭坛最深处,你们一定要毁掉魂池的核心,别让魂傀王苏醒。”
林砚接过符纸,郑重地点头:“我们会的。”
送别马远母亲和两名除灵师,苏清鸢看着剩下的两人,眼神坚定:“走吧,去万魂窟,彻底解决这些邪修和魂傀,不让噬魂妖有机会重现人间。”
四人(林砚、白苓、苏清鸢、一名除灵师弟子)收拾好行囊,朝着万魂窟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邪魂气息。林砚握着桃木剑,白苓贴着他的肩,苏清鸢的镇邪杖在前方开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艰难,但他们没有退路——为了守护的人,为了世间的安宁,也为了那个尚未实现的、满是桂花香的未来。